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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包容 ‖ 张网大桥记

来源:本站    作者:包容    时间:2025-12-17      分享到:


一位老师于文友群里说,王庄有桥建于1965年,至今甲子。集蓄水,防洪,灌溉,发电于一体,当时在全省也算是重点的民生工程。第一次知道小城里还有此桥,心神向往,遂约几位好友前往,探望。

——题记。

好奇之心终究走不出薄霾轻雾,左拐右撞在沭河之前。这一条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河,庞涓孙膑也曾饮马其中。如今,在张网村却唱起水调歌头,千古风流因此桥而暂歇。河面打开辽阔,此桥架以苍苍之容牵过东西,连续河两岸的人间烟火。站在桥上,两边是水泥质地的双臂,护佑来往的步履,护佑四季轮换的传说。步履缓缓,我茫然同一只羔羊,望着浩淼的沭水,找不到当年大干快上的方向。沭水不语,静守着自己的定风波卧在河床上,静如处子。

不远处有一人一舟,缓流于水面。虽是看不见丝网,手势从空中划过,手起网落,如秋风里一枚轻缓的飘叶。沭水把宽阔迤逦北去,似有隐隐之声,如这平静的人间烟火里,隐去多少暗处里的流汗与奋斗。舟尾波纹轻漾,如锦帛轻伏,丝滑如脂。我想沾上一些你的钟灵毓秀,滋养我的妙笔,生花。

桥面不宽,恰好两车可错。当年初落应是宽广之道,六十年弹指,如今已显又瘦又老。虽栉风沐雨,却也筋骨老道,一蓑烟雨任平生。桥体不高,恰与河堰平肩,虽如长虹卧波之形,却难以入诗入画。没有彩虹桥的艳丽,也没有斜拉桥的傲娇。普通地一如乡间的亲戚,走入人海里,茫茫不可寻。桥下有桥洞约四十八个,洞内原是水泥闸板,水低则闸起,蓄水用于灌溉农田,水高则闸落,立起泄洪之功。一起一落都顺势而为,一堵一放皆因事而作,深谙老子的自然之道。或许磨损过多,或许设计到期,如今已换成圆形橡胶坝阻水,似乎硬朗许多。坝北的水与南面落差近六米,围在坝前一直寻找突破,突破这生死别离的堵截。沭水用一生的内敛与慈悲,涌动着,翻遍三十六计,唯独没有“释放”二字,才可真正地拯救自己,才可以一泻千里,浩浩荡荡。

走在河岸,几株木瓜树已在季节的劝说下,斩断三千人间烦恼丝,剩下几乎光秃的枝丫,伸向天空,似仍保留最后的倔强。木瓜散落一地,香味扑鼻,浓郁而厚重。树下有鸡数只,自由自在地在草中寻觅,一颗草籽也可能就是一次惊喜。它们咯咯地欢叫着,无忧无虑。生活也许就是这样,越简单,越欢喜。一棵苦楝树从木瓜树边突起,一枝斜于水面之上,枝条上的楝籽众多,如一个个钓饵。此时,我多想拥有一根钓杆,坐于河岸,不钓山,不钓水,只钓我自己。心内不须禅意,心外也无烟火。让沭水的氤氲之息弥漫我,它的欢喜也是我的欢喜。

时至午间,薄霾仍是。我已等不到日薄西山,也无须为一个薄情寡义的薄字纠缠。这桥,孤独着水面,也孤独着衰老之躯。桥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多少人已被名利带走初心。而我们脚下的桥却用筋骨嶙峋坚守本真。有着日月同辉之心,做着水落石出之事。

我有不舍的目光,却无处安放。不知道如何与这座桥对话,如何在这座桥前梦回大唐:桃花尽日流水去,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座桥靠近王庄街道的张网村,村民习惯称之为“张网大桥”,官方名王庄闸桥。两个名字不同,但同一初心,彼此互不攀扰。亲如当年的兄弟,感动地我也要肝胆相照。张网大桥,我仰慕你的朴实无华,没有一点的虚头巴脑。

我毕竟上午来客,一笔写不完你曾经的火红岁月,如果有时间,沾上日出一笔,绘下日暮一笔,或许,才可以有你三分的岁月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