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梁周发 ‖ 记忆深处的爹
只知道爹是属虎的!
查了百度,推算了一下,才知道爹是1938年出生的,我不知道爹的生日。
我非常牢的记得爹是1980年正月初八上午离世的!(三姐给我纠正说:是正月初五)
我的生日是正月初十,也就是说,爹在我差两天满十岁时,永远离开了我。
所以,我对爹的印象是屈指可数的几个画面。
印象中,爹1.70米左右,瘦而匀称,不显单弱;近乎国字脸,显得非常利气,整洁。
爹鼻尖有一颗米粒大小、蓝色的痣(后来听姐姐说,那个可能是他自己刺的,现在叫“纹身”)。
爹有个“习惯”,每次干完活了就会非常麻利地拍打全身,掸去身上的灰尘。
我对爹的第一个“画面”是:
一个秋季,爹被队里派去“老滩”看护玉米和其他庄稼,防止被偷盗和破坏。
老滩距我们家不是很远(大概12里左右,中间有渭河和清水河),爹几天才回家一次。
回家时,带着他利用空闲时间新编的盘笼(方言:有木系带的笼子,可装材、草等),是用细柳条或杨树条编的!
第二个记忆是:
爹被派去修建“冯家山水库”。
一次,爹从工地返回,带了工地灶上几个馍,我感觉特别好吃。
后来知道,那是发面蒸馍时,掺了苏打(妈妈蒸馍从来不用苏打)。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味道。
“冯家山”在我们家的西边,大概相距150多公里。百度上对“冯家山水库”的表述是:
位于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千阳县和凤翔区交界处的大型水利枢纽工程。
始建于1970年,1974年主体建成蓄水。总库容4.13亿立方米,控制流域面积3232平方公里,承担农业灌溉、防洪调度、城市供水及水力发电等综合功能。
第三个画面是:爹当时是队里“菜地”的务菜人员,晚上需要在那里住宿,看护蔬菜,防止被盗和破坏。
爹晚上带我去那里睡觉。
菜地距离我们家不远,大概有400米左右。
进菜地的路北菜地西隔壁是当时的“大队部”,“医疗站”在大队院里,医疗站门头是一棵杏树(我们叫“hen 树”)。
晒场东北角有长约二十米,宽四米左右的“公厕(旱厕)”,男厕在南、女厕居北。
大约一九八四年,“公厕”被新划的庄基占用,拆除了。
菜地的房子是比较大的瓦房。
房间里一头放着农具和采摘下来、没有销售完的蔬菜以及杆秤;邻炕的墙壁上挂着账本,另一头是土炕。炕上铺着被褥。房子里面整齐干净。
土炕四周都用报纸糊着,那些报纸很新。(后来,菜地被新划的庄基占用,那个房子也同时被拆除了。)
新建我家院中偏厦房时,父亲在菜地干活。
当时,师傅送来了盖房子所需的砖瓦。父亲急仆仆从菜地赶回来 ,裤腿卷的很高。
我问他:爹,咋么把仸(方言,fo,音同“佛”四声调,即裤子)辫(方言:即“挽”)的这么高?
爹当时没有说话。
从裤兜掏出了许多海柿(方言,即西红柿)给我和母亲。
那些海柿自然成熟,吃起来酸甜适中,汁水丰富,沙沙檽糯,口感浓郁,特别好吃。
…
记忆中,父亲经常和母亲吵架,以至绾(方言,wan,二声,即肢体交缠、做激烈争斗)在一达(方言,即一起)。
后来,爹在西安医治过眼病,长期吃“鱼肝油”。
爹临近去世那几天,村里许多人都拿着礼物来看望他。礼物都放在厨房的窗台上,堆的很高。
厨房门是爹以前拿竽(yu)子(方言,学名“芦竹”)做的,用铁丝制作成门的链扣。
母亲可能预感到爹的“日子”不久了,就淘麦、晒麦,准备其他事情。
爹去世的当天早上,妈让我在晒场看护淘晒的麦子,防止鸟啄鸡吃,被其他牲口糟蹋。
麦子均匀的滩在晒席上,晾晒在生产队的晒场里。
那天是多云天,有时有阳光,有时被云遮住了。
晒场大概7-8亩大,很平整。
东北角、路北、朝南、大队部西隔壁是学校大门。(后被新划的庄基占用,被封堵,学校朝北开了大门)
学校里有初中班,也有小学班。(现在的牛仓村只有小学班)
晒场北路中间、朝南,学校的西边,隔着一条2.50米左右的巷道,是队里的“新房间”,是补建的仓库。
大概在父亲快要去世时,妈妈让人叫回了我。
当时,我在晒场西边路上、饲养室的大土堆边,给同伴眉飞色舞的讲演刚学的课文《骄傲的公鸡》。
老哇(方言,即乌鸦)栖息在村口那棵不太高、挂着铃的老槐树上。
我进到房子里时,爹已经被放在上房中堂临时搭建的床上了!
我看了爹,爹似乎看到了我,蠕动着喉结,说不了话,泪水从他的眼角长长的流下。
或许是“血脉相连”,我心中抑制不住的痛楚,鼻子一阵阵发酸,泪水止不住涌了下来。我哭着喊了声“爹…”,几乎晕死了过去。
小发哥(我大舅的小儿子,家在营西大队 ,比我长一岁)在两位妗子(舅妈)的授意下,搀扶着我去了偏厦房子里。
“爹,爹,爹…”我仍然哭喊着…
接下来,请匠人在南邻二伯家的院里给爹赶制寿材。
二伯在一旁架着黑黑的罐子,用刨花、锯头烧火,熬煮云南砖茶给木工和前来的人喝;
寿材赶制完成后,涂了熬制的土漆;同时挖墓、箍墓,正月十二举行了爹的安葬仪式。
爹去世那年,母亲40岁;我读小学二年级的第二学期。我当时的班主任叫“李格梅”,是我们村里一队的。
我们姊妹兄弟共六个,大姐、大哥初中毕业,尚没有成家;二哥、三姐、我年纪小,还在上学。二姐初中还没有毕业,不得不辍学,在队上挣工分贴补家用!
爹去世的来年正月,大姐结婚。年纪最大的大哥(当时不足22岁),在爹去世的第二个过年期间结婚。
…
"父母的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其他人没法与他们比拟".
爹,我永远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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