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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阿芳 ‖ 小白杨和交干草

来源:本站    作者:张阿芳    时间:2025-04-29      分享到: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还是“重”,这真是深刻的命题,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地而异。

    回看生活中经历的事,以为过不去的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或说负担,现在看来不值一提,但当时只是惘然。

    我才上小学二年级,那时的学校面积都大得很,没有楼房,却有供学生上劳动课的菜地。我记得有一年还种了大葱,因为妈妈也在这里教学,分了一大捆,吃了很长时间。

    那年的春季,学校里植树,每棵树都分了责任人来管理。和我一起照料这棵小白杨的是一名姓姜的女同学。我俩经常提了水去浇树。看着小树苗默念:快快长大吧。我那时心里很紧张,这棵树千万不要死了,不发芽了。

    我很认真,每天去看。越紧张越出错,怕什么来什么,春风吹过,呼拉拉前后左右的同学照料的小树都发芽了,有的已抽出了嫩绿的杨树叶,可我们的小白杨却没有一丝发芽的迹象。

    我几乎确定这只小白杨死掉了,心理负担很重,每每向姜同学抱怨,这可怎么办?这位姜同学圆圆的脸,胖乎乎的,人家的心大得很,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里。

    每天去看,下课去,放学也去,命运为什么给我开这样的玩笑,终于有一天,我向妈妈说出了我负责照料的小树可能死了,然后哇哇大哭,仿佛那一刻,沉重的负担才释放一些。我妈妈说:“没说要你们赔吧?”“可一样的小树为什么都长叶、发芽了,我们那棵就死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它肯定是因为我们疏于照顾或照顾的方法不对才会死吧?

    一天天过去了,我已经不关注这件事了,因为老师自从分完树后,没有提过一次。知道了老师不会秋后算账,我已不再关注这棵树,也不给它浇水了。但我记得那棵树在那里,我和姜同学负责照料的一棵不发芽的估计死了的树。

    已至暮春,当我偶然想起这棵树,从那里经过,一抬头,满树的叶子已是郁郁苍苍,它和我开了一个季节的玩笑。当我不再关注它时,它新鲜活泼地绽放生命力了。

    只是,它的沉默期对我造成的心理负担,至今清晰深刻。在以后的岁月中,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坐火车刷身份证,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别人都都过去了,我却通不过。好像命运给我的提示,我非常沮丧。

    到了好像初一时,暑假过后,每一名同学要交十斤干草,送到附近的村里喂牛。

我割的草并不多,晒干后更少得可怜,怎么也不够十斤的样子。就很着急。姐姐也要交,所以根本不会帮我。她早早准备好了,神情笃定地绑好带去学校,然后带到龙桥村的大队院里,过完秤也就完成任务了。

    我提着可怜的一点干草,放到高梅的自行车后座上,推着从南自北走到龙桥村大队院内,过秤时,还是不够,差了好多。老师在一旁同情地看着我,给我出了个主意:这一路走来。肯定有不少同学掉落在马路上的干草,你去捡一捡,估计能凑够十斤。

    我拿着小绳子,开始在马路上捡同学掉落的干草。双合聚饭店门口的这条马路,是兖州南北的主要干道了,北至北山拖,南到农机校,好在当时汽车极少。

    我小小的身躯,在夏日里,在这条马路上捡着干草,捡了很长时间,又能捡多少呢,谁也不会掉落很多的,用绳子系好,急急忙忙送去过秤,还是不够,我简直要哭出来了。老师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她看到了我又脏又晒得通红的脸,和负责记录的人一嘀咕,说算你交够了。

    我顿时如临大赦般兴奋,所有的胸中块垒在那一刻消解了。

    那个下午真是累啊,我还记得怀着愁苦的心情在马路上捡别人掉的干草的情形,在以后的生活中类似的场景出现过多次,茫然无措,如履薄冰,生命中出现的不能承受的是“轻”或“重”,我分不清,只知道,当时难过。

    愿你被世界温柔相待,并能感受到这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