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腊八粥

邹城市石墙中学七年级（1）班  毕书萱

指导教师：孙征

腊月的风掠过窗棂时，我总会被记忆里那碗粥的热气烫了眼眶。青花碗中升腾的白雾，蜿蜒成外婆佝偻的剪影，在岁月深处若隐若现。

破晓前的厨房是她的战场。枯竹般的手指穿梭于八宝阵中：莲子须褪去苦心，红豆要挑得滚圆，糯米需淘洗至泛着珠光。灶膛里噼啪爆响的火星，将她额间的沟壑染成琥珀色。腊八粥是门面活，她总这般念叨，仿佛熬的不是粥，而是给日子镀金的手艺。

我像只雏雀蹲在门槛上，看蒸气顶起锅盖，将八珍的密语撒向空中。谷物沉甸甸的暖香撞上桂圆的蜜甜，又在薄荷的清凉里打了个旋儿。外婆掀盖的刹那，那些香气便化作纤巧的银钩，直往人五脏庙里钻。“小馋猫爪子收收”她笑骂着，瓷勺在锅里画着同心圆，涟漪荡开童谣的残章。

那年高烧，我成了灶台边的病猫。她往粥里埋了枚蜜枣，蒸汽濡湿的老花镜后，目光比粥更稠。“吃了枣，霉运都跑了”，薄荷的绿意漫过喉头，蜜汁从碗底渗出，竟把苦涩的药剂都冲淡了。此刻才懂，那枣核般藏着的，原是她秘而不宣的护身符。

而今超市货架上的腊八粥，真空包装泛着冷光。三分钟微波叮响后，八宝在塑料碗里各踞一方，像博物馆的标本。机械切割的红枣失了褶皱，莲子芯未除的苦突兀如刺。我机械地吞咽，忽然被烫得发怔——原来速食粥也会灼舌，却再无人嗔怪“吹凉些再吃”。

窗外的雪落得急了，恍惚又是旧年光景。灶火明灭中，那双手将八种熬成一味，将三小时等成永恒。青花碗早蒙了尘，可每当朔风叩窗，我仍能听见瓷勺轻叩碗沿的脆响，一声又一声，震落满室霜花。

作者简介：毕书萱，学习认真刻苦，成绩优秀，品学兼有，爱好广泛。尤其是阅读与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