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苗桂芝 ‖ 当歌
“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这欲言又止的踌躇,岂非映照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影?面对孩子的未来,我们夜以继日,忧心忡忡。忧虑孩子们无法面对时代的风浪险峻,忧虑孩子们被裹挟进无边无际的“内卷”洪流中,更忧虑他们因畏惧婚姻,畏惧生育,以新时代为借口,选择所谓的单身贵族。
我多想给孩子们分享艾青那来自生命深处的嘶哑歌唱:“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歌唱我们生活在一片乐土,在风雨中还有一个温暖的家乡。纵然前途布满荆棘,纵然我即将老去,已没有梦想。但我还有孩子们,他们会延续我所有的希望。这就是血脉的伟大,我要为此而歌唱。歌唱血脉的传承,只有生命才是抵抗未知风险的倔强与坚强。这世上所有的生命历程,都不是一条平坦大道,那些婚姻中的波折、育儿路上的重担,不过是生命交响曲中必然的和唱,正是嘶哑的歌喉,让生活变得有滋有味,喜怒哀乐都让人难忘。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那带血的手掌,是荆棘丛中采摘果实留下的伤痕,亦是新生命降临时最初的托举。这拥抱里有痛楚,但痛楚中更饱含了深沉的包容与希望。
生命的传承,就是这样,你把我养大,我陪你变老。我们几千年的文明,就是这样一代代地延续。我们创造新的生命,并非简单地复制自己,而是为未来世界创造新的可能。婚姻与家庭亦非枷锁,而是一艘承载着古老智慧与未来期许的方舟,驶向更广阔的海域。
婚姻与生育,从来不是新思想的桎梏,而是人性与文明,得以薪火相传的根系与土壤。我们并非被动的继承者,而是有意识的创造者。新时代的人,真正的进步从来不是断裂式的革命,而是让传统的根系生长出当代的枝叶,当我们以更新的形式践行古老的使命时,恰是对文明最深刻的致敬。以新的理解去诠释婚姻的形态,以新的方法去抚育后代,但生命火种传递的伟大责任,如同那“嘶哑的喉咙”对歌唱的坚持,是刻在人性深处的古老而神圣的印记。
年轻人啊,请以清醒的勇气去生活、去爱恋、去缔结生命的盟约吧!莫让眼前的迷雾模糊了血脉相传的壮阔风景,莫让暂时的恐惧截断了生命长河的奔涌。当你听到,产房里那清脆的婴儿啼哭,这是人类对死亡恐惧的终极反驳。当你用双手托住婴儿,就像托举起重演人类历史的胜利仪式。这带血的手所拥抱的,是历史的嘱托,亦是未来的晨曦。
在每一代人的肩头,生命都如同麦穗般成熟低垂,昭示着大地生生不息的秘密:开不了口的歌,终将化作新生命的初啼,穿越时间,永远在人类田野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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