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刘友朋 ‖ 不了地瓜情
周日去吉林白城海明步行街逛街,走到八女大楼门口附近忽然听到一位四十出头的妇女在吆喝:“哎,都买了又香又甜的山东烤地瓜了,便宜了,两块一斤。”是啊,来白城多半年,多少天没有吃地瓜了,吃地瓜是我的习惯,尤其一听是家乡的特产,那贵贱也得吃,于是买了两块,三斤。吃着细腻香甜温馨的烤地瓜,我思绪飞回那遥远的岁月……
我的家乡地处鲁西南的泗水丘陵地带,依稀记得小的时候生产部里实行集体种地瓜,秋后收获季节,队长的哨子在街上嘟嘟地响亮一吹,村民们闻声而动,知道该下地干活了,于是各自带好镰刀,镐头到村口集合,村小队文书会抗着五星红旗,带领村民向目的地出发。到了地头先闹个地头派,会抽烟的村民先卷代旱烟叭哒叭哒的过会烟瘾。
稍后,队长吆喝一声,开始分工干活。看吧:这些村民有的挽起袖子弯要迈力的砍地瓜秧;有的把砍下的地瓜秧子卷成团、拖拉到地边,;有的抡起重重的镐头向地瓜垅刨去;有的精心清理地瓜上的泥土及杂物,然后把地瓜拾掇成堆,每堆大约一二百斤,横竖有序的排列。大家边说边笑的快乐地劳作,遇到随刨着大个的地瓜蛋,大家会喜悦的议论一番,看“金蛋地瓜”会花落随家?下午四五点钟开始队长又集合,准备抓阉(抓号),这时只见生产队里文书把已写好的纸号揉一一个个纸团, 放入某一村民的旧单帽里,上下左右抖动,队长下令让村民每户一个代表开始抓号,队里三大员队长、会计、保管监督记录。随后,大家按号分地瓜。 这时各家全体上阵,准备镲地瓜干了。看吧,通红的地瓜男劳力经过镲片机的噌噌噌切削,不一会就变成白花花的地瓜片满地飞舞,一般是家庭妇女开始撒开凉晒,如是晴天有三五天就可晒干,捡拾,入麻袋,装排车运到家里仓房。如遇天气突然变脸,下雨也得连夜去抢收这些地瓜干。那时各村各户都种地瓜,那时家里比较贫寒,农村吃饭主要是靠几亩贫瘠的土地种植耐旱、高产、易管理的地瓜来填饱肚子。好多家人口多,劳力少的,口粮不够,只能从地里摘来地瓜嫩叶拌些高粱面蒸吃是常有的事。自从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村悄然发生变化,农民思想开始解放,穷则变,变则通。
地瓜土里土气的农作物其身价不可小视。那时听父亲说:“地瓜耐贫瘠地、沙土地,好管理;要是土地肥沃种的地瓜光长秧,结的瓜又瘦又小;沙土地,高坡地的地瓜水分少,淀粉多,好吃,做出的粉条,粉皮劲道抗煮,亮晶晶的好吃好卖;烧地瓜粥用黄瓤的面(这是指淀粉含量)小又甜,老少都喜欢吃。”。那时买地瓜或加工地瓜后出售粉皮是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这样我家种的地瓜除了我们食用外,可供我们姊妹四个上学穿衣等生活花销外,还要购买来年种地用的化肥、农药、种子呢。当然,地瓜秧、地瓜叶可做饲料,喂养牲畜。霉烂地瓜叶可做烧火。我们村北边的现在有泗水影视拍摄基地之称的水泉村,泗河岸边的音义村当年多户人家靠拐水磨,吊粉皮维持生计。地瓜种植,加工产业在家乡逐步红火,随后出现了三角湾淀粉厂,孔家村淀粉厂,泗水酒厂,泗水酒精厂,就连上央视做广告的曲阜孔府家酒,鱼台孔府宴酒也来用家乡的地瓜干做原料。杨柳镇柳絮集团生产的柳絮牌粉条、粉皮出口韩国,日本等地,孔府家酒风靡九洲,可以说家乡的地瓜飘扬过海,是家乡经济的一大“支柱产业”。
老家人吃地瓜的方法比较多,煮着吃、烤着吃、烧着吃、蒸着吃、炸着吃,把地瓜磨成面摊煎饼,擀面条…….那吃法可谓五花八门,做出的食品可摆成盛大的“地瓜宴”,储藏的方法也很独特,在村边适当的空地挖1. 2×1. 2m见方,2.5—3.5m深的直筒,在向两边各掏一穴,距地面0.5米左右砌上一周规则的石板,选一块方型石板做井盖,就制成了保暖防冻的芋头(芋头是地瓜在家乡的俗称)井子。将挑选好的地瓜放在芋头井子里,盖上井盖后周遍封些细干黄土,好几月不会坏,不长芽且鲜亮如初。如果想喝地瓜粥随时下井拿点就可,有经济头脑,有地方储存的人家往往多存来年做种用的地瓜来育苗,有时会有不菲的收入。
自从来东北分公司工作,吃地瓜是不及时了,有时是奢望,但积习难改,所以有空就到金百合超市转转碰上有货买点或者邀几个好友去餐馆点盘拨丝地瓜做酒菜,细品慢嚼甜甜的地瓜条,回味悠悠的故乡情。
每逢过年回家,年迈的母亲会张罗着做这做那给我吃,我对母亲说:还是做我喜欢的地瓜粥或者用地瓜干加黄豆扁熬的饭吧,那样吃的饱,又省事。
痴情地瓜,有时我也纳闷,从小到大都吃地瓜,就是吃不够,吃不烦?是否像东北人吃大米饭,吃大葱蘸大酱,吃土豆酱那样执着呢?因为地瓜给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喜欢地瓜就想树对根的思恋,吃地瓜就是对家乡的回味,想地瓜就是对家乡的思念和对养育自己故土的感恩。长期在外奔波,魂牵梦萦的总是那扯不断的乡音,丝丝缕缕的乡思中抹不去的尽是老家的地瓜和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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