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我说：“何止是情人，爸爸简直就是‘女儿奴’！” 最近，愈来愈让人感慨，也愈来愈让人忍不住提起笔，一书为快！

女儿大学开学后，有一天，爸爸下班回来，手拿打印的一张照片，女儿小学时公园骑自行车的，平整放于他常坐的餐桌玻璃下。

“为什么？”

“天天看见女儿。”

明白他，也理解他。

又一天，我破例坐他位置，正兴致勃勃吃。

“怎么坐这里？”

“第一次坐这里，咋了？”

“挪挪碗，放女儿照片上了！”

急忙挪开。

“你没见我从来不把碗放照片上吗？放一边，看着女儿，…”

无言以对。

前段时间，单位发福利，其中一提餐巾纸。

“这提你别用，等女儿回来给她用！”

我想，不至于吧！便没当回事。

最近年底打扫卫生，竟然发现，那提餐巾纸，被压在最下面，上面及周围，都是超市买回来的餐巾纸，出奇的多。

这哪是“压”，明明是“藏”！

“这个宝贝餐巾纸真会藏呀！”我打趣揭穿。

他笑，得意地笑。

我假怒：“以前咱们条件差，我不舍得给自己买首饰，母亲节给婆婆买，我觉得她年纪大，要紧着她有生之年能享受上，自己以后还有机会；现在，为了女儿，连餐巾纸也得让她。我几十年的珍贵生命，怎么能够如此了草呀？”

“没有！没有！哪能呢！”陪笑。

看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儿，我也忍不住笑。

这人，别看铮铮铁骨、“叱咤风云”的，一提女儿，便外强中干、土崩瓦解。

自从女儿收到了大学通知书，要到距家几个省的地方去上学，这人便“魔怔”了：

“我辞职吧？咱们去学校那个城市租个房，我去那里上班。”

“女儿小，还不到十八岁，那里的饭吃不惯怎么办？想家怎么办？遇到难题怎么办？”

“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负怎么办？”

“集体宿舍，住不习惯怎么办？”

…

让他“魔怔”，他得有个过程，理解。说得多了，一天，我好好与他谈谈：

“女儿离开家、离开父母，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成长机会呀？”

“是。”

“女儿长大了，是不是应该拥有自己的成长空间呀？”

“是。”

“女儿在大学里学习、生活，对她自己是不是很好的锻炼呀？”

“是。”

“女儿在外地，学会适应陌生环境，逐渐走向成熟，对不对？”

“对。”

父母过分呵护，会限制女儿心理成熟、能力发挥、潜力发掘、自信心树立…，对不对？”

“对。”

“鸟喂大了，放飞；孩养大了，独立。” “嗯。”

“你相信女儿的能力不？”

“相信。”

…

“好！以后别再‘魔怔’了，安心工作，别想三想四了！”

就这样，女儿蜕变成蝶，小小年纪，快速成长。

她常常笑嘻嘻听我们谈话，挑战地给爸爸抛媚眼；有时候，还甩起胳膊、踏着方步，昂首挺胸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惹得一家人前仰后合。

记得女儿小学三年级时，发高烧，在家服药观察两天，热退了再升、升了再退，反反复复。医院查查吧！一拍胸片，示有肺炎，且已胸腔积液。看到片子那一刻，爸爸脸色瞬间苍白，眼神恍惚，脚跟不稳，不是及时扶住，真有訇然扑地之势！从事急诊工作几十年、也经过风风浪浪的他，这一刻，因女儿，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雷厉风行，竟弱如扶病起来！

曾让人惊讶的，还有女儿。在她三个月时，说出的人生第一句话，竟是跟爸爸学说“干啥来”——爸爸每次下班钥匙响动、门开后的第一句话。可见，爷俩互关互爱的程度，非同一般！

后来，女儿大了，有时突然冒出句：“憨憨爹”“憨憨爸爸”，还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样子。甚至高中时和同学一起走着，突然看见爸爸，也会叫出这出格的称呼。我说：不能没规矩！爸爸总是满脸掩不住笑：“没事！没事！我愿意！…”

唉！“奴”，啥时候多了含义呢？

快放寒假了，这可忙坏了老“奴”！专门开车去微山买了野生鱼、鳜鱼、虾、菱角等等一大推，朋友给的野生鱼舍不得吃，听说哪里有卖野生鱼的，统统包圆。冰箱里、冰柜里都是野生鱼了，恨不得买下所有能买到的，只等女儿回来吃过瘾。

还天天念叨：

“今天几儿了？明天几儿了？”

“还有（某数）天，女儿就回来了！”

“我的小宝贝快回家喽！”

…

又“魔怔”了！

在他面前不能谈“女儿出嫁”这个话题，哪怕谈别人女儿。只要一提，无论身边有什么人，那位老“奴”准是老泪纵横、稀里哗啦起来。我和女儿也常常被他笑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