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梁周发 梁烈芳 梁烈绒 ‖ 我在生产队挣工分
引子: 从1980年入笔,描述了“我在生产队挣工分”的感受、活动景貌,怀念青春,怀念生产队时期的社会氛围。值得寻味!
一九八零年,父亲去世,我上七年级(初二),不满17周岁。还有一年半初中就毕业了(那时大概是八九岁才开始上学)。
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让三个弟弟妹妹好好上学,我不得不辍学,跟着大人上工挣工分。
我刚参加队里的劳动,每天挣3.50工分。“大人们”干啥活,我也跟着干同样的活。
记得,我上工的第一个春天,队长带领社员们,准备春播工作。
录元爷副队长让妇女们白天给滩地里拉土粪。录元爷是老党员,懂得按摩。
滩地隔着渭河,春天有上一年冬天,用玉米杆和木头搭建的小桥。即将进入“汛期”就拆除了。去河滩地,河水浅,就蹚水,水深了就需要坐大船。木制的船很大,大约长三十米,宽十米左右,有专门的摆渡人。汛期,河水深,水黄而混。二、三月和冬天河水浅,清澈见底。
早上,我还在梦中,天不亮,村头上工铃就响了。
按队长的安排,许多人拉一架子车粪已经走了,我也一个人拉满满一架子车,跟着他们。把粪拉到地点,缷了车,回来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我肚子饿的几乎回不去。强忍着往回走,走到屋子的后面就喊,“妈,我走不动了”
妈妈说,我来接你!把我娃挣(方言,四声调,即累的)的!
慢慢进入了夏季。杏子黄了,“算黄算割”鸟一遍遍的叫着,好像不知道疲倦。
“算黄算割,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金色的麦子在太阳的照射下,金黄金黄,轻风吹过,好似波浪,此起彼伏非常好看。
麦子熟了,动镰割麦了!
土墙上用石灰水刷着“三夏大忙,人人有责”、“防火防盗,颗粒归仓”。
小队饲养室房子墙上新刷着“小孩不要进场玩耍”。
三爷家里土院墙外,斑驳的有“深挖洞,广积粮”标语。许多人家的头门上刻着“忠”和“毛主席万岁”。
几匹马、牛拴在饲养室房外的活动场上。距饲养室近一点,就闻到“马粪、牛尿”味。
中学生,小学生都放忙假了!对门当教师的四叔的“拾麦组”建起来了。
四叔带领着学生们拾麦,以“口哨”指挥。
队里会根据孩子们上交的麦穗多少给付钱。有的学生手快,“拾麦”数量高,会“挣出来学费”。
夏收期间,“上工铃”一遍遍响,我们没黑没明的干活,“割麦,拉麦,摊场,打麦,晒麦,收麦,种玉米…”实在是累啊!
收拾完麦子,种上了豆子、玉米等,所有人总算能缓缓气了!
一到农闲时,我们在妈妈的指挥下,就做家务、搞个卫生,拆洗棉袄和棉被,缝棉袄棉被,做鞋拉鞋底子…
不知不觉,到了秋季。
我和妈、姐承包了务棉花,很少参加“锄玉米”的队伍。
棉花是割麦前种的。播种棉花可复杂了。须先把种子用开水烫了,再掺入凉水,捂1——2小时,泡半天或一个晚上之后,才能去种,最好拌上烧锅或者烧土炕产生的草木灰。
我们每礼拜给棉花打一次药。喷雾器是铁质的粗罐。药品是队上统一买的。还要掐尖、捉害虫。
长大后的棉花和我差不多一样高,叶子大,很茂盛。
开着蓝色、白色的花,很好看。
“分瓜了”!包管员在街上一遍遍的喊。
每个人一斤多,今天分的是“白兔娃和王楷瓜”。
“白兔娃”白皮、黄瓤、红籽,非常甜,香气扑鼻,小弟特别喜欢吃“白兔娃”;“王楷瓜”绿、白条纹相间…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到了秋季,浇地、搬玉米、拾棉花、拨棉杆、打胡基、种麦、用架子车拉粪,为饲养室拉土。饲养室土堆好高,好大。
农闲时,队里会晚上开会,会场多数在饲养室。
男人们坐一块,天南地北的谝(闲聊);女人们,说笑,打闹,做针线活,不耽误听队长讲话;孩子们打闹、戏嘻,在人群中穿梭。旱烟味和着马粪、牛尿味。
队长要么讲活计安排,要么读报纸上的文章,学习上级精神。初冬会分红芋、大葱、白萝卜、红萝卜,快过年了,就分粉条,豆腐,猪肉......
我感觉每天、每季都特忙。
大概一年后,我被队里评为“七分工”。
大姐“八分工”,哥哥是“九分工”。队里有人一天12分工。我拼命一整年也挣不了多少工分。大概2700分工,10分工年底可以分0.25元左右。
集体如果收益低,社员一年到头累死 也不会有多少收入。有的家庭还会成为“短款户”,倒欠队里的!
八三年左右,包产到户,再也不用“上工”了,各户自由安排活路。
感觉那个时候,天很蓝,河水很清,冬天比较冷,下雪多;菜香、饭香。人们经常互相说笑,互相帮忙。谁家过红白事,只送礼,不参加宴席,是我们队定的“民规”。
真怀念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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