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廉成玉 ‖ 老村长的二三事
刚解放时,老村长在县公安大队当公安员时那一阵子,是出过不少洋相,玩过不少花色。有人说,那是在一年冬季的一天下午,老村长化装下乡侦探回城,路过一理发店便进去想理个发。店内一女理发员见他头戴破毡帽、上身穿着破棉袄、腰系稻草绳,纯属一个庄稼汉,有点瞧见不起,便是爱待答不理的很是冷淡。一看这个态度,老村长不高兴了,这脑袋瓜一动立刻来了个歪点子,就一屁股给坐在了理发椅子的脚蹬子上了。一看这个架式,这位女理发员发怒了,很不耐烦的大声嚷道:“你这个乡瓜子怎么啥都不懂,坐在下边怎么让人给你理呢?”还责备说:“你到底想理不想理?净在这里给瞎捣乱……!”
还没等理发员把话说完,就只见老村长不急也不躁,慢声细语地说:“俺庄稼人钱不多,只能坐在下边理。”这时,只听理发员气哼哼地说:“你这个乡下佬,真是傻瓜一个,告诉你,听好了,上边下边都是一个价!”
“好得!”老村长嗷的一声说着就直起身子,双脚一下子就给蹦到了椅子坐面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把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他这一坐一撅屁股不大要紧,一下子露出了挂在腰带间的盒子枪的枪管头来,让理发员一眼给看了个准。当时,理发员误认为老村长是个化装的伪特务,急忙把老村长拉坐到椅子的坐面上,便借故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十几名公安员包围了这个小小的理发店。
机灵的老村长听到动静,刷地起身扭头向门外看去。当他看到是自己的同伙时,急忙问:“有情况?!”这一问,把大伙给逗乐了:“有啥情况,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在这里捣鬼害兄弟们呀!”这时,那位女理发员给弄的楞呆了。等说明情况后,女理发员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乎乎地给老村长道了歉,用心细致地给老村长理了发。临走时,这老村长还给人家那位女理发员扮了个鬼脸。
在县公安大队的几年中,老村长不仅工作出色,各项任务完成的好,而且还摘掉了文盲帽。是能读书看报、写文章,显得格外机灵、精明。
土改那年,因村大人多、情况复杂、土改难度大、任务重,他受上级的指派,回到家乡当了个村长,后来又当选上了村支部书记。这时的老村长是血气方刚,干啥工作都爱出新招,很快打开了农村工作的新局面,在全乡很快有了名气,自然就成了村干部们的坐上客。
一次,县里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在晚饭后几个村干部闲来无事上街逛着玩。原先大家都知道老村长洋相出得好,都想借此机会逗一逗、乐一乐,看看他出洋相的本领到底是有多高。在大伙的再三鼓动下,老村长微微带笑,诡密地说道:“行,看咱耍一套理发不用花钱的小戏法!”说着,他走进了一家理发店,其他几个村干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都想看看他到底能玩个啥花色。
只见老村长来到一家理发店,一边推门一边咋呼着要理发。待进门后,两眼一滴溜,便找了把空位理发椅子坐下,用着急的声调给理发师说:“师傅,还有半个小时我就得去赶火车,你看在这个时间段里能不能给我理好发?”接待他的师傅满有把握地说:“同志请您放心,在这个时间里保证能完成任务!”还说:“到了时间如果给您理不好,不但不会收你的费用,还要加倍赔偿给您损失!”
理发开始后,老村长一会儿站起来照照镜子,一会儿又假装咳嗽要吐痰,一会儿又说腿给坐麻了,得要起身站起来跺跺脚,让他给摆弄的理发师干着急。就在把头给理了一半多一些的时候,他又急着去方便。这一出招让他给弄的,不仅是理发师傅干着急,让在坐的几个村干部也差点笑出声来。
待快理完时,老村长又来了神精。他猛的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大钟表,忽地站起身来着急的说:“坏了,坐火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得去赶火车!”说着,一手就立马扯掉身上围着的毛巾和围裙,另一只手又假装掏腰包要付钱。面对他的这一动作,理发师傅急忙上前用双手按住他掏腰包的手,在连连说着道歉话的同时,表示说要付赔偿费。老村长赶忙接过话茬一边说着“不用了、不用了……”的话,一边向着同伙们诡密的一笑,急忙退出了理发店。
出了理发店还没走多远,就让跟随的几个村干部捧腹大笑起来。都说老村长不但会捣,而且是捣得云乎、捣得蝎虎,不亏是干过公安,在城里多混了几年。出了这家理发店,又寻找着来到了另一家理发店,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人家免费给他整理好了发型。
文革中,县里召开“抓革命、促生产”动员大会。休会期间,老村长和几位村干部又逛了大街。当几个人来到城区繁华中心的太白楼前时,无意中瞧见一时髦女郎,心中很是个恶心。几个村干部是边跟着走边看,是边看着边议论着。在看着议论着中,一村干部对老村长说:“你能的出奇,你现在敢不敢当众摸摸她的胸脯?”老村长话没多说,便紧走了几步就跟了上去。还没有让人们注意到,他就把一口吐沫吐到了那女郎怀中。
还没有等女郎反应过来,就只见老村长立马从裤兜里掏出手帕,一边给女郎擦着胸脯,一边嘴里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羞得那女郎脸红脖子粗地急忙逃走了。对老村长的这一手,村干部们都说高,夸他鬼点子太多了!
老村长在村里做工作,最拿手的方法是“讲故事”,久而久之他就又有了个“故事大王”的美称。
老村长年青时,每当村里开会、团员青年搞活动、民兵开展训练和上夜校时,他都要凑上去,用自己听来的故事作开场白,讲给大家听。按他自己的话说不为别的,图的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吸引大家积极参加活动。时间一长,他从中受到深刻体会,发现用讲故事的这种方法,开展教育效果好。老村长后来就根据自己的思路,试探着把从村里收集起来的好人好事,和村里出现的不良现象、坏的社会风气,经过自己艺术加工,编成小故事讲述给乡亲们听。乡亲们听了都觉得很好,受教育的效果明显、灵验。
村里熟悉老村长的白云霄说:“为了把故事编好、讲好,老村长不仅坚持读书看报,深入生活,调查研究,摸清乡亲们的思想脉搏和动向,收集好素材,而且还特别注重求知学艺,在提高编讲能力、练好嘴功夫上来真的、动硬的、下苦功。”他还说延每(昨天)还见老村长站在村边沟渠上练功的。
老村长有着饮酒的爱好,时不时的就端上两盅,喝上个四两半斤的。后来他为了能多收集素材保精力,增强思维保练功,一度下决心滴酒不沾。妻子、儿女和酒友们为了试探老村长忌酒的心态,多次劝他喝上一盅,他只是跟着酒友喳巴喳巴了几下嘴,也没有去端起酒杯子。
老村长的老伙家笃志赞美似的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不懈的努力,他编讲的故事既生动又幽默”。在编讲中,老村长还采用古为今用,扶正压邪的新思想、新文化、新思路,把故事讲到村民生活中,讲到乡亲们心眼里。就是这样,老村长编讲的一个个故事,不仅只是大人们爱听,连小孩们都是乐意跟着听。茶余饭后,只要他在大街上一蹲,刹那间就会围上一大堆人,四邻八舍的人们都赶来听他讲故事。后来,他也练得竟然达到见啥编啥、想啥编啥,张嘴就能编讲的程度。一时间,老村长“故事大王”的美名传遍了十里八村,传遍了全乡镇。
在一年的秋天里,老村长选择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撑着船去南阳湖里察看本村的百顷苇地生长情况。当他撑着船围着苇地转了一圈,看着生长粗壮茂盛的湖苇,心里那个恣得真是喜出望外啊!这时间,又只见老村长收篙停下稳好船,便坐在船头上悠闲自在的抽起烟来。他是一边美滋滋抽着香浓的烟叶片,还一边又立身站在船头上欣赏着满湖的美景。这烟吸足过隐了,又觉得口渇了,很自然地迈步走进了船舱,靠着右首的船帮,面对着水面弯腰蹲下,把双臂伸向水里,用双手捧起清凉甘甜的湖水,一连喝下了好几捧。这时又只见老村长回身坐到船舷上,用手抹去留在嘴边的湖水后,就是抿嘴一笑,脱口说了句:“好清凉的湖水啊,让给甜爽到了心窝窝里头去了!”
这几口湖水下了肚,也不知道又静动了老村长的那根神经啦,只见他又回站到了船头上,抬头双目视观全湖,放开喉咙,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大湖里的生灵们讲起他自编的“锄奸惩霸”的故事来,吸引的附近打鱼捞草和过往船只上的人们争相观看,侧耳静听。还有的,干脆停下手中的活听上一阵子。老村长说:“面对湖宽任你说的这个大场面,给水中和天空中的生灵们讲故事,这个才叫个有滋有味哩!”
村民们说:在四十多年的村干部生涯中,老村长自编自讲的故事达上千个。在这些故事中,有宣讲党的好政策的、模范党员好干部的、有好人好事的、文明新风的、反腐倡廉的、科技致富的、抨击歪风邪气的。但是,其中也有在休闲娱乐中,参混着有笑话的故事。是包罗万象,想听尽有,深受乡亲们的喜爱。特别是他编讲的《劝闺女》、《养老模范》和《巧合奇梦》等百余个新故事,使乡亲们深受教育。在不少村一时出现了争养父母、孝敬老人、信奉公德、破除迷信和遵纪守法当模范的社会新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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