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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赵宁 ‖ 渐变

来源:本站    作者:赵宁    时间:2025-11-24      分享到:


当风带了寒意,而非能忍的凉,人们才愿意相信:秋已渐深、冬渐始。

季节提醒,虽不像儿时放学的铜铃响亮,但也以切肤的感受告知你,温馨而关切。

渐远行时,总会留恋!秋,也一样!它虽在收拢尾声,却仍以五彩华服、绚烂秋色紧紧攥住你的眼、你的心!没有一丝马虎与放松,严谨、大方、豪放、无私地尽情展示着自己,不悲伤!不气馁!

枫叶不论山间、路旁,五叶或者三叶,一样热情如火。摊在阳光下几乎晒穿、几近燃烧。叶身晶莹如玉、如血、如心,诉说着不尽的秋意!

庭院、山谷的柿子,霜露点润、日月映光,那闪亮光滑、甜意流淌的金黄,是秋留给人们和鸟儿的念想。

银杏听了秋的劝,换了满身的衣裳,明亮、透澈、华丽。站在秋里,不言不语,已自成一番风景!

梧桐如秋之贵族,尽管树干上刻痕深深,尽管叶落几近秃枝,但那倔强的头颅依然昂扬,粗壮枝手高高举起,哪怕只几片叶子在可怜地发抖,它仍坚守最后一分尊严,凌风傲骨!

秋,历了春、经了夏,一步步走、一天天长……在时光里沉淀出特有的色泽与光亮。它比不上春之力量,比不上夏之荫浓和花之灿烂,但在秋收之后慢慢沉静、悄悄收敛,以它独有的格调演说着自己——叶子,便是秋的语言。

走在秋里的叶子,一天天观望着,今日的太阳怎样?明晚的月亮如何?风雨何时来?霜露几时降?秋的晴雨,写在叶子的眼睛里。看着人们秋收,又望着人们冬藏。等最后一粒种子掩上土、最后一颗谷粒入了仓,叶子们抬起头,眺望风来的方向……

夜,月色漫漫,陪窗里最后一束光入梦,叶子们汇在一起,聊起各自的心事。有的说:我在等风,等一阵送我远行的风,去梦想的地方,看那未知世界,所以,我要坚持!有的说:我要学梧桐,哪怕仅剩下我一片,也要坚守高贵。有的说:我喜欢诗意和浪漫。要寻一个人,一个我中意的人,他走来时,我正巧落在他身上,或手中,随他夹进书页,或成为一件艺术品,让秋意长存、长伴。大部分讨论:风不来,我止;风来了,我动。在也好,落也好,顺其自然。站在树上,我看着秋;落在地上,秋看着我,与秋相视,百看不厌。另一部分表示赞同,补充说:如果有一天,该落了,我愿落在小径旁,陪秋里的人多走一段;或落在草丛中,与小草作伴,多享受一天阳光的温暖;也或落于灌木,最好松柏之上,为常绿小树妆点似果、点缀如星,佯扮圣诞树的模样;如落在湖畔,看芦花飞舞、听野鸭欢言,也心满意足……

女儿为妈妈订了大大一抱鲜花。谢过快递、转头看,花丛里,一片秋叶,格外引人诧异!

心形叶子,淡淡的黄。叶梗干硬了;而叶体仍锁着水分;略暗黄叶面上清晰走行着绿的叶脉,那管道里定还流动着叶汁,甚至能听得见努力流向叶缘的声音;尽管有小部分叶缘已为褐色,但褐色仍未卷曲,更未干枯。

一手满怀的鲜花,姹紫嫣红、芳香四溢;一手单片、暗黄的叶子,它千言万语,却欲说还休……

秋的叶子形状众多、颜色多样,而单单一枚暗黄,却叶脉涌动的“心”形秋叶,伴水灵灵鲜花进了家门。它斜插在众花之间,想必是下了决心的。不知它选择如此落下方式,自己是否满意?

一脚在秋,一脚在冬,门,开着,季节交流、情境相融,站在岁月里的人,思索着……

秋渐渐安静,如夜。

有一天清晨,你会惊讶发现:叶落了!不知在黑的夜里,它们都落在了哪里?是否看清了落的方向?是否落在了想去的地方?

有一天清晨,人们会看见:下雪了!纯白纯白的雪呀!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天地间,更寂、更清了!雪,将掩埋落在雪上的一切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