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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葛峰 ‖ 平凡生活中的温暖

来源:本站    作者:葛峰    时间:2025-03-03      分享到:


上高一时,我的字写得很难看,像一团蚯蚓蜿蜒爬行。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见人总想躲着走。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有一天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读一篇作文。那是我写的,很多字几乎辨认不出了。我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做好了被老师痛骂的心理准备。出乎意料的是,老师温和地说:“你的字歪歪斜斜,原因在于你不用心,总是急于写完,一些笔画没写到位。字迹漂亮暂时做不到,但书写工整总可以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让老师失望的。”老师微笑着盯着我,眼神充满了期待。那一刻,温暖的瞬间永远定格在我心中。高二,我的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贴在班级的学习园地上,书写也有了很大进步。一缕温润的阳光,让一颗小草看到了自己的春天。

和平哥是我的同学,在我们当地的电视台做记者。大学毕业,我在城区的中学当了一名教师。刚刚工作时,有很多闲暇时间,和平哥鼓励我多读书,有空就写点东西。为了不让和平哥失望,我试着写了一篇散文,题目是“故乡的柳树”。“柳树”有了,也有了焦虑,我不知道“种”哪儿才能开枝散叶?在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和平哥带着我去城南的报社,想让他熟识的编辑润色一下。编辑老师手上的稿子很多,让我先把文章放那儿。过了一段时间没有音讯,我也不抱希望了。一个周末,我在操场边树下纳凉,和平哥骑着自行车在远处使劲地着挥舞一张报纸,大喊着:“柳树……柳树……”急刹车停在我面前,车后座的一个大西瓜滚了下来,瓜瓤溅了一地。多年来,在工作学习上,我不敢有一点懈怠,因为总会想起和平哥送报纸的那个瞬间。

离我们小区不远的十字路口有一家果蔬店,经营者是一对夫妻。男人勤快但木讷,见到顾客也很少打招呼,有时只腼腆地笑一笑。女人脸色黑红,衣着朴素,但十分干净,说话利落,见谁都热情。她家的小菜种类繁多,且价廉物美,顾客很多。生意不忙时,他们就坐在门口看街景,和小区熟悉的人打招呼。我下班后常顺道去他们的店买菜,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每天路过那儿,女人只要看见就说:“上班去呀”,“下班了”。知道我是老师,总是问一些孩子学习方面的事,把我的话当做金玉良言。女人的记忆力很好,甚至知道我那天上晚自习。一个深秋的雨天,我在学校查完了晚休,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在萧瑟秋风中不时打寒噤。转过一个路口,看到那家果蔬店依然亮着灯,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两个人在店门前向路口张望,看到我的一瞬间,夫妇几乎同时说道:“老师回来了,我们也该收摊了。”那个瞬间,驱散了阵阵的寒意,温暖着我今后的岁月。

一个卖夹饼的大姐,每天早上、中午,都会把三轮车推到学校门口。夹饼的味道很好,有很多学生来买,我也常买上一个。时间长了,她知道我的口味。只要买夹饼,她轻轻地说:“不要辣椒、辣皮,少点酱。”她清澈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有次外出培训学习,呆了一个星期,上班的那天早上,远远看到大姐的夹饼车。买饼的人还不多,当看到我时,大姐的眼里跳出惊喜来:“老师好,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以为你调走了。”一句柔软的话,顿时濡湿了我的眼睛。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记得你,就像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

多年前,小巷的尽头有一间很小的门面房,“红炉”两个字的招牌并太醒目,引人注意的是那断断续续“叮当叮当”的金属击打声。有一次,我去买一把菜刀,走进了那间铺子。两个满头大汗的工匠专心地干活,看到来人,红彤彤的脸上露出朴素的笑容。那把生命的铁锤一记记砸在时光的砧子上,烧红的铁块溅出绚丽的火花,淬火的成品激起的水汽氤氲了整个屋子。那场景让人想起杜甫的诗句:“照室红炉促曙光,萦窗素月垂文练。”繁重的劳动,单调的工作,没有动摇他们日复一日的执着。一种庄严的仪式感,让我对传统工艺充满了敬畏。打铁这种工艺正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心中总有一副美丽的剪影蕴藏着曾经的时光。

晨曦微露,街上行人尚少,穿着橙色工作服的保洁员已经开始忙碌了。满天星斗,喧嚣的大街渐渐沉寂下来,那些橙色的身影还没有回家。炎炎夏日,他们在酷暑下坚守岗位,脸上豆大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么晶莹透明。寒风凛冽,他们用冻僵的双手,捡拾着每一片片枯叶,打扫着每一条街道。任劳任怨地付出,勾画着城市的美丽,大街上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踏过的足迹。这个世界,因他们的辛勤付出,一点点美好起来。

 平凡的世界,多姿多彩的生活,一些温暖的瞬间,成为了我心中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守望着那盏明灯,心中充满了感恩,澎湃着昂然向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