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铃声响起，蹬衣起床，直奔厨房。知道肩负的任务，必须无差别，无差错，本着多快好省的原则去干事。为争取主动，可以衣不扣扣，鞋不系带，百步穿杨。这是一天生活的开始。第一要务，先让电水壶、电饭煲、电饼铛适时工作起来。这是抢时间的重要环节。如此安排，似乎要把上厕所这样的事情放在了第二位。从大局考量，能忍则忍。如果想添兴致，还可以叫醒小乙，令其打开收放机，随意哼唱。小乙是孩子们专给安装的机器娃娃。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你往四周的楼群扫一眼，已是万家灯火。准备上班的、上学的，都有行动。过日子人不敢猫被窝。天不明，早餐部开门，环卫工打扫，莘莘学子，在晨暮寒风中，等待通勤车。

厨房的操作，多个细节必须牢记。首先，在往电壶和电饭煲灌水之前，要忙而不乱，将自来水龙头打开，先放一会儿。心再急，这道工序不可省略，将一夜管口积存的所谓漂白粉等杂物冲刷出来，以减少有害物质残留。几种电器开启的模式，是典型的系统工程应用。这样，既抢夺了时间，还赢得了谷电峰电过生活的小算计。在这个时间段，将掏好洗净的小米大米各半的粮食，倒进电饭煲。这是一天中，家人的健康食粮，也是为完成晚上小孙子放学后，给他喝稀饭的意愿，做出的充分准备。我一直认为，孙子能养得跟牛犊子一般健壮，他每天点名要喝的这碗黄色的汤，功不可没。为赢取时间，可以搞借屋住游戏，即利用热水壶烧水快的特点，将烧好的水倒进电饭煲。米粥的制作过程，需要开锅后，连煮二十五分钟以上。中间既要防止座锅溢锅的事故发生，还要漂泡沫数次。这些浮在上面曾被称之米油的东西，经科学证实，含嘌呤成分过重，是痛风病的罪魁祸首。这些工艺连贯的煮汤烧水，工序并不复杂，但需细心，稍有不慎，难得圆满。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放掉含毒素的自来水水头、给水壶灌水、给电饭煲加水续开水、淘米滤沙、将暖水瓶灌满、挖三勺细两勺粗面粉，抓一把麦麸，加水调匀，放置，醒透。还要将电饼铛备好放正，找来烙饼板、煎饼筐，单等候老伴大显身手摊煎饼，备一天的主食。余暇，刻姜剥豆，煮薯蒸蛋。厨内室外，收拾打扫，任何工序，连贯缜密，不可歇手。对米汤锅的严密监视更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在汤锅即开要开的当儿，不可有半点松懈，免得大沸小腾，溢锅跑米，毁了汤，坏了好心情。哪一件，哪一桩，都不敢怠慢和轻心。能耐心细致做好这些活儿，就已具备了系统工程师的基本素质。在这个紧张有序的晨曲中，瞻前顾后，事无巨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争先恐后，精益求精，谁先谁后，环环紧扣，条理分明，一类的词，都可用上。

在这些手忙脚乱过程的间隙，要抽空喝下一碗白开水。可以在有把握的前提下，去厕所等地，解决私事。在可控时间里，既可以轻松愉快的排泄，还可以做出酣畅淋漓铿锵有力的诸如清喉通鼻醒脑的夸张性动静。这些动作，是几十年前，自己曾眼见心烦的老一代清嗓擤鼻吐痰画面，进行了还原复制。好在自己眼下不与儿女同住。抓紧洗把脸，伸手抓过已掉了几根齿子的梳子，在黑白毛夹杂的头上挠上几下。可自作多情地仔细看一看镜子里的那张丰富多彩的脸，调皮地眨眨眼。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对着镜子，给这张本已丑陋的老脸做个狗脸猫脸，还可以利用这张韶华不再的脸，闪电般追忆似水年华。

煮汤的间隙，可以改播胡图图、巨蟹、璇子诸君发来的共享音乐。一曲高亢的国际歌，让人激情澎拜，热情可与电饭锅里的米粥共同翻滚。随着音乐节奏，可以把才学会的厨房米字操，做得有声有色。

按七点半接孙子送幼儿园的时间点，我在七点十分就出发了。两地的具体距离没有细算，从家里出发到儿子的驻地，大步流星，大约用时十二分钟。我的速度，每小时六公里，较标准。出发前，应考虑红绿灯等和其它情况。选择步行，完全考虑了强逼自己锻炼的用心。同时，按经济合理全面的路线图布局，可以利用儿媳坐通勤车上班，将其闲置的电瓶车，送过孙子后，骑回我家。晚上，他们集中老窝吃晚饭后，一家人骑车返家。

送孩子回来，和老伴开早饭。饭菜的内容，一般包括昨晚美味佳肴的所剩和早熬的稀饭或鸡蛋摊新煎饼。饱肠果腹就行，不会注重专家提出的隔夜饭菜勿食的危言耸听。所谓亚硝酸沉积之类的鬼话连篇，不符合家国情。

早饭后，按照头天的商定，我们迎着弱弱的阳光，穿戴着驱逐着寒气的厚重甲胄，去一趟十公里外的淮海农副产品批发中心。头天备足了电量的电瓶车，它欢快地唱响着充盈的电流声，驮我们远行。我主司驭手兼守车护货，提篮运转。至于买什么，怎么买，全由家庭伙食主管，总厨师长兼厨师当家做主。本人建议，声小言微，大声被否，丧权持重。老伴走走看看，看看问问，不急不徐。一会儿，扫货不少。我则慢慢腾腾，上货装车，穿绳上索。扫货过程，老伴最热衷自卖头的货物。那些外观散乱，大小不一的东西，是她的最爱。我心里清楚，她倡导健康有益的生活，对甲醛、农药、食品添加剂的搭台唱戏，还有刚时兴的转基因产品等，深恶痛绝。她申时审视，躲躲闪闪，婆婆妈妈，与含混不清的食料若即若离。交易场地，这些自卖头乡亲，没有店大欺客的傲慢，没有藏藏掖掖的刻意包装，产品无掺糠使水。他们是那么的淳朴敦厚，因从乡下来，不少人表现出低人一等的低眉顺眼，甚至显得低声下气。这些人，所穿衣料不差，但不会收拾。似乎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去打扮准备换钱的菜蔬了。意欲其品相好看，卖得出。他们没有油嘴滑舌之流的巧口如簧，更无奸邪商贩的巧取忽悠。每见一人，他们都当成假想中的上帝顾客，满怀希望迎接着过往的人，葵花向阳一般，目送着他们。就是走过去了，还在巴望，盼着他们的一个回头，再次带来商机希望。有的人，为了这体量极小的销售，还明显带着谄媚的巴结神态，想着自己脸前摆放的几棵葱几斤蒜的出手，想着过往人腰里的钞票易人。老伴不紧不慢，不嫌繁锁，一一将心爱之物收入囊中。

我把收购归拢过来，凭着捆过车，绑过船，搞过机械，打包过废品的巧手，稳妥装车，满载而归。车把前后，穿插着装满希冀的各式塑料袋，林林总总十几个包裹。车后驮着志得意满的笑婆娘。

路上，我高谈阔论城市发展的日新月异，俊男靓女。老伴不高兴啦：我没有你们的闲情逸致，就知道柴米油盐。想的是全家人的伙食安排，各人的胃口、配菜、健康。就想用自己的努力吸引少爷们少买零食，少叫外卖。减少跟地沟油、膨大剂等科技狠活打交道。

路上偷偷眯嘴算账，一趟远足，所购货物，与自家附近农贸市场差价对比，省出一张老头子票还多，何况还买到了货真价实的新鲜。单凭省钱，就相当于二人跟着绿化队，辛苦打了一天的工。

老徐，把羊肉、牛肉、排骨分割成小份，把蒜苗剪根，剥皮，把-------刚进家门，老伴命令道。

我一一照办。家庭事务中，也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服领导，听分配，家和万事兴。

择着菜，我打开收录机，东方红的旋律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