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胡勤贵 ‖ 沿着河走
一
沿着河走,多半是追随着内心的兴致而走的。城内的河不多,有四五条吧!小新河,航道河,老运河,还有泇河,五公尺河。有的河首尾相连,让人以为是一条河。想看船了,便到西边的航道河边走走。这条东连老运河的河;向西却流到大湖里。一靠近河边,便闻到一股鲜腥的味道。这是风沿着河道捎来的大湖的气息。风吹万物生生不息。让人的每一次的呼吸都交融着自然的气息。隐隐约约,让人有些兴奋。心胸便也开阔了。河水里静静地躺着的船儿,是诗,是画;风中更是音乐。“野渡无人舟自横。”唐代诗人韦应物观察到了船的悠闲。仿佛只有孤零零的船儿才能承载得起人的百般思绪,万般情怀。船是人使用的工具。船的悠闲,不也是人的悠闲吗!航道河的北岸,许多的船停在那里,拥挤在一起。“日出斗金”的微山湖,曾属于渔民,属于养殖户,属于二湖涯的人。现在有了“禁捕期”。湖需要休息;人便休息了。人休息了,船便也休息了。只有让微山湖休息,微山湖才能生生不息。船不动了,河道便也安静了。这给垂钓者提供了理想的环境。通湖的河让湖里的鱼儿游了过来,让河更具有了生机与活力。懒洋洋的冬阳照在航道河的水面上,垂钓的人也懒洋洋的。这独属于冬日的静谧,让人感觉格外的温馨。垂钓的人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水里的浮漂出神,更增添了宁静的氛围。我也不敢迈开脚步,怕弄出声响,只是静悄悄地走着。
二
漫步老运河边,不时为一棵老树,一条胡同,一座老房子,一处院落停下来。胡同和老院子老树布满了岁月的沧桑。斑驳的墙,覆盖院落的树,吱吱作响的门,都透着时光的印记。这条老运河是黄河一次次决口从湖西冲到湖东来的。嘉靖四十四年至隆庆元年,为解决运河河道淤塞问题,便开挖了由南阳到夏镇经留城去徐州的漕运新河。这条老运河又叫漕运新渠,全长140多里。漕运新渠完工后,担任主管记室的太仓人周天球曾书写《漕运新渠记》并刻石。周天球是文徵明的好友,明代书画家。作品自具风格,有出新之妙。《漕运新渠记》碑帖,曾被书家评为“神品”。文徵明说:它日得我真传者,周天球也!
特别喜欢有铜环的木门,推开的刹那,叮当作响,仿佛推动了时间。在以水为主的岁月里,老运河货船如织,这里曾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因为运河,夏镇有了浓郁的人文气息。咸丰元年,黄河在蟠龙集决口。沛县县衙所在地栖山被黄水淹没。沛县治所便自栖山迁来夏镇,历时11年。夏镇一度成为了沛县的县城,添了繁华。一次次的行走,感受着自然和历史的积淀。世间所有的河流都不会白白地流淌,总在沿途养育村庄和城镇。运河养育了夏镇。
三
沿小新河走的最多。这条为农业灌溉贯穿县城南北的河已成为城中河了。两岸的垂柳不时轻抚着脸颊。水让一切变得有趣,走着走着心情便好了起来,烦恼也不在了。但不曾注意小新河的南端是与泇河相汇的。那日,太阳暖洋洋的。我骑车走到了小新河的南头。下车看钓鱼的,转而向西望去,桥的那端也有钓鱼的。十几个人手握着竿,或蹲或站的在石岸上,眼巴巴地盯着水中的浮漂。我推车走过柏油路,来到东西走向的泥堤上,站在了钓鱼人的身后。
再往西看,远处有彩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光秃秃的冬日里,旗子在阳光下显得鲜艳,吸引人的目光。这些旗子让我想起来了,那个地方是泰山奶奶庙。前几日,我刚刚去过那里。飘扬的旗子还在记忆里。我是沿着老运河的东岸一路骑行到泰山奶奶庙的。庙院的西墙外架起了一座桥,穿过桥可到西岸的广场。广场里有闲逛的人。桥旁还有几个晒太阳的老人,不知道在闲聊什么;不时地有笑声传来。庙南门外修了牌坊。穿过牌坊再过桥,也是广场。桥下的河由北而来,又向东而去。这便是泇河了。它和老运河一样,都是运粮河。只是修建的年代不一样罢了。
老运河应在泰山奶奶庙折而向西南,穿湖到留城奔徐州而去;而泇河在此处发叉向东奔彭口闸韩庄到台儿庄,一直到邳县的董沟再与原来的运河相会,全长260里。泇河的开挖,工程量大,地质复杂,任务艰巨,比开挖别的河道艰难得多。几易其功,十年才算完成。泇河是三千里大运河上最艰辛最艰巨的宏伟工程。清代治河专家靳辅称这次开挖泇河为明代治河的最大成绩。泰山奶奶庙附近是泇河的源头。泇河开挖后,由“借黄行运”转变为“避黄行运”。运河摆脱了黄河的威胁。解决了河道淤塞的问题。泇河的开通,也使夏镇更加的繁荣。泇河的历史值得挖掘,以此展示大运河流淌不息的文化魅力,让历史和文化在这里回响。岁月的河流,心灵的河流和自然的河流往往会发生共鸣。这样看,一条河便不单单是一条河;而是一个片区,引领时代的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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