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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安然 ‖ 平淡日子里的光

来源:本站    作者:张安然    时间:2024-12-31      分享到:


前几天,一位朋友向我抱怨:“每天单位一堆繁杂事儿,回到家,老婆又家长里短说个不停,还得辅导孩子作业,孩子还时不时闹点小脾气。日复一日,生活过得索然无味,我感觉自己都麻木了。”我笑着回他:“大家都一样,每天疲于奔命。”

冬日的周末,只要天气晴好,我总会去附近集市溜达一圈,跑跑步,舒展舒展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顿觉清爽许多。集市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十足,我要是早上不去那儿挤上一挤,一整天都不得劲。

跑上两圈微微出了汗,然后便来到集市一角的早点摊,叫上一碗胡辣汤、两根油条。早点摊支着七八张小桌子,三三两两的人搬了马扎围坐其间,大多是附近赶早集的人。

“来碗胡辣汤,老赵,快收摊了吧,还有没?”显然是熟客。

“得嘞,您来的刚刚好,刚好还剩一碗。”老赵麻利地盛好汤,又恰到好处地浇上一点醋。

“你出摊早,早上冷吧?”

“今年还好,立冬早,数九来得也早。对了,你儿子不是前段时间定亲了嘛,数九羊送了吧?”

“别提了,那个小兔崽子,把老子辛辛苦苦养的羊,捡肥的挑了几只牵过去了,说是女方家叔叔大伯多,就这还不够分呢!”

我支起耳朵听着。

“知足吧,你家小子找媳妇没让你操多少心,省多少事啊。”

“那是,那是,这小子这方面比他爹我有本事。”

“你个老东西,媳妇进门后,别‘扒灰’啊,小心你儿子揍你!”另一个食客一脸郑重地开起玩笑。

大家哈哈大笑,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平日不苟言笑的我,居然也被逗笑了。我想,任谁心头有解不开的疙瘩,这会儿也能被这氛围感染。这时我才留意到,常光顾的这家早点摊,竟有这般治愈的魔力。

卖早点的老赵六十多岁,白白胖胖,乍一看,像极了《神探狄仁杰》中那个睿智的“狄胖子”。据说他年轻时在某大饭店当过主厨,做早点也有一手,尤其是胡辣汤里的面筋,纯手工洗制,口感绝佳。因此,生意红火。

倘若不赶时间,吃完早点还可以再坐上一会儿。悠然地抽着烟,听食客们唠唠家常,问问菜价,聊聊行情,再热情地招呼几声“大爷”“婶子”,轻松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开启了。

很多时候,大家身处紧张又严肃的环境,生活节奏快,精神绷得紧,愈发感到压抑。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充满童真童趣、能让人率性而为的事物,往往显得弥足珍贵。

这让我想起孩童时代,我家的家庭氛围很严肃,而我的一个小伙伴家氛围却很宽松,我常爱到他家坐一坐。冬日农闲时,他母亲在炉边烧火做饭,把盆盆罐罐碰得叮当响;他父亲则微闭着眼睛在收音机上听书。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左手托腮,右手抚桌,手指间或轻敲桌面的动作,让人心里有种宁静之感。每每听到妙处,他就咧开嘴笑一笑,还给我们开开玩笑。尽管我当时不太懂他口中的古书,但完全能看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身边人也能分享到他的这份快乐。一段书听罢,小米南瓜粥的香甜味飘来,尽管我再三推脱,却每每都会喝上一碗小米粥。

童年时在小伙伴家感受到的温馨、宁静宛如一束光,直直照进我成长的岁月长河,成了我记忆中一抹温暖的底色。然而,岁月流转,那样纯粹的悠然时光难再常有,生活的模样渐渐被忙碌与疲惫填满。

现人到中年,每当面对生活的琐碎与烦恼,那些画面就会自动浮现,我会沉醉其中,贪恋那份悠然自得的滋味。身边如我朋友这般的人不在少数,我自己亦是如此。大家囿于家庭、工作、应酬等诸多事务之中,负重前行。我曾以为自己是个孤独的跋涉者,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穿越荒漠,横渡沧海,倾尽洪荒之力,虽身心俱疲却也甘之如饴,如同在荒漠绝境里觅得一眼清泉,又似夜幕笼罩下,于茫茫黑夜之中望见那指引方向的灯塔,它们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带来宁静与祥和。

其实,平淡生活中不乏美好之物。只要保有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去拥抱生活,找准属于自己的天地并奋力耕耘,此生便了无遗憾。

学生时代读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我懵懂得很,只觉先生笔下的荷塘意境极美。如今才明白,其间藏着他的苦闷与彷徨,那是一种渴望超脱现实却又无能为力的复杂心境。好在作者受荷塘月色美景触动,寻得暂时的宁静与慰藉后,便不再逃避,重新坚定了对未来的信心与期望。

朋友们,不妨在闲暇时光迈出家门,去感受微风的轻抚,聆听鸟儿的欢唱,在忙碌生活的乐章里,寻得一抹宁静的音符。当我们用包容的心对待生活,平凡日子里的琐碎,或许就能化作照亮前路的点点星光。亲爱的朋友,你准备好拥抱这些美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