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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郑清银 ‖ 在家讲故事

来源:本站    作者:郑清银    时间:2024-12-30      分享到:


孙女是幼儿园的小标兵,上学可高兴了。星期六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把活动安排的满满当当,一副欢心鼓舞的样子。去公园,去商场,那里有很多儿童游玩的项目。在家,玩的也很开心,有时自己做游戏,搭积木,画简笔画,捏粘土塑形,自言自语,全神贯注,陶醉其中,这样能提高专注力,培养独立的个性;有时和我一起识字写字,猜谜语,急转弯,讲故事,这样能开动脑筋,开发智力;有时我们相互提问题,讨论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样能增长知识,明白道理。在家的她,像一只放飞的小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追逐、唱歌、觅食……

这个星期六,雨天。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疲倦地下个没完没了,连屋里的空气也显得湿漉漉的。本来和她说好去吾悦广场给她买换季的衣服和鞋子,因为不期而至的这场雨,打乱了原来的计划。孙女的个子长的真快,刚过年的时候,还是一米二六,现在已经蹿到一米三二了。幼儿园校服的裤子,穿上去,裤腿跑到脚脖上面了,像少了半截。入了秋,冷风吹来,顺着裤口往上串凉气,整个身子冻得瑟瑟发抖,我看着也感到凉飕飕的。鞋子也小了,不敢迈大步,走起路来,脚趾头直想往外钻,好像外面的世界最精彩。磨坏鞋子不要紧,磨破脚,影响上学,就是大人的不是了。五六岁的小孩是生长发育的快速期。

因为下雨,孙女的脸拉的长长的,脸色阴沉着,不愿意出门了。她问电子狗“小度”明天的天气预报,“小度”回答明天是阴天,没有雨了。于是我们决定明天去采购衣物,今天就在家自由活动,先做点家务,然后讲故事。

孙女是个勤快的小孩,喜欢帮着大人做家务。今天她提出先做家务,收拾门口的鞋台。鞋台上的鞋,横七竖八地躺着坐着立着,像东倒西歪的醉汉,比战场上的残兵败将还不堪直视。我想了想,是不是趁着收拾鞋台的机会考考她的数字计算能力。我就给她说,先数一数鞋台上有多少双鞋?这个难不倒她,但是我提出几个条件,先把些鞋子分成三部分,爷爷奶奶的放一起,爸妈妈妈的放一起,你自己的放一起。它们分别是多少双?她从鞋台上,一双一双地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仔细分辩清楚,然后放到三个地方,五六分钟的样子,地上就摆成了三摊。她伸出手指,一双一双的细细地数着,三个摊点分别是6双,7双,4双,我说“总共多少?”她沉着的说“加在一起是6+7+4=17,共17双”。算的既快速又准确,没有打愣,也没有含糊。前几天家访的时候,幼儿园的崔老师就说,她的算术很灵活,100以内的加减法张口就来,比班里的同学算的都快,以后上学数学不用担心,会很优秀。我又问“夏天的凉鞋有几双?”她从三个摊上挑出5双,我说“剩下几双?不能查数只能心算”,她不假思索说:“17-5是12,还剩12双”。看她这样流利地计算数字,我心里甜蜜蜜的。随后,我引导她把5双凉鞋拿到屋里,存放在我的床下的抽屉里,今年的凉鞋完成了它的使命。我看孙女干活干净麻利,算数快捷准确,表示要给她小贴画的奖励,她稍作思考,像是不太满意,就说“爷爷的小贴画,不如爷爷讲的故事好玩”我连忙答应,生怕挫伤了她的兴致和积极性,“好,收拾好鞋台我们讲故事”。我们把凉鞋存放好,又把鞋台整理得井井有条,擦拭得干干净净,第一阶段的活动算是圆满完成了。

到了我给她讲故事的时候了。因为今天我们整理收拾的是鞋台和鞋子,我就讲了一个关于鞋子的笑话。很久很久的以前,我们的先人是没有鞋子的,出门寻食、种植、聚会等活动都是赤着双脚。有一位国王,外出视察他的领地,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路上还有一些石块,沙子,木头和带刺带尖的野草,像刀子一样锋利,扎得他的脚满是伤口,疼的不得了,还流了很多的血。国王就命令他的随从,把全国的道路全都铺上牛皮。这样就开始杀牛,杀了很多很多的牛也没能铺满所有的道路。这时,一位聪明大胆的仆人向国王建议,用牛皮把脚包上,就不用铺路了。国王一听,是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他立马采纳了这个建议,从此能包上脚走路的鞋子就出现了,全国的牛也不用杀了。牛在当时是播种收割庄稼的劳动力,比人的力气都大。从那以后,不再杀牛了,有了牛的帮助,农民种地收获的粮食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好过。

后来,各种各样的鞋子就发明制造出来了,人们穿着鞋子外出既舒服又快捷。

孙女听得很认真,“哪有这样的国王?”她又说“不过,鞋子的发明应该算是他吧?”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发明的专利不一定是他,但他是第一个穿鞋子的人不会错。

“你知道现在的鞋子有哪些种类呢?”孙女说"布鞋、皮鞋、棉鞋、草鞋、凉鞋、雨鞋、拖鞋、滑冰鞋、平底鞋、高跟鞋……”一口气说了十几种鞋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喜出望外。我连连伸出大姆指给她点赞。孙女看我在欣赏她的表现,她也得意地笑了。“除了这些鞋,你还穿过什么样的鞋子?”她开始思索,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额头上惊现一片愁云,眼睛眨巴着,突然大声的说“我的轮滑鞋算吗?”我说“对呀,轮滑鞋也是鞋”。这时我想到了她的轮滑鞋,想起了她穿轮滑鞋学轮滑的情形。

轮滑是一项运动,需要穿上特制的轮滑鞋。轮滑鞋和我们普通鞋的区别是鞋底安装了一排直线纵向排列的轮子,轮子里有轴承,通过轴承的旋转使鞋子在地面上滚动前进。轮子增加了鞋子的高度,穿上它,人像踩高跷一样悬在地面之上,站起来不容易,站起来了还会因失去平衡而摔倒。滑动起来更难,稍不注意,两条腿就会分开劈叉,稍微调整又容易膝盖碰头打架,劈叉会摔倒,碰头也会摔倒。正是这些难度,这项运动带来的挑战性和趣味性,让少年儿童趋之若鹜,乐此不疲。

她上幼儿园不久,4岁左右,有个大班的小朋友学习轮滑了,晚上在小区的道路上快速地滑行,像一只小鸟在空中飞翔,转弯、直行、变道随心所欲,轻松自如。她看到之后,羡慕极了,提出要学习轮滑。她爸妈带她去吾悦广场的培训班现场观摹了几次,看她兴趣盎然,心情迫切,便下决心给她报了名,买了专用的鞋子、头盔、护膝、护肘等装备用具。这些东西装在一个工具包里有十几斤重,我用手拎着也觉得沉甸甸的,她拎着更是费劲。她穿戴上这身行头,像一位骄健勇猛的滑雪运动员,又像一位出征太空的宇航员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我陪她去学习过几次,见证了她穿上轮滑鞋从不敢站,站不起来,站起来不敢走,一走就摔倒,到能站稳,能滑动,到滑出直线,转弯,刹车,到滑出一系列完整动作的过程,更见证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练习十遍、二十遍,甚至更多。每一次学习结束,都累得气喘嘘嘘,汗流浃背,回到家便一头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我看着心疼着急,几次劝她“我们不学了”,她总是摇头不语,从没叫苦叫累,硬生生地坚持了两年多,因为鞋子小了,经常磨出血泡,才不得不中断了。

学习轮滑,我看到了孙女的坚强和勇敢。学习轮滑,让孙女成长了很多。她学会了吃苦,学会了坚持;收获了快乐,收获了健康。其实,学习任何知识和技能,都不是一蹴而就轻易得到的,都要付出辛勤的汗水和心血。成绩和鲜花是汗水浇灌出来的,成功和荣誉是拼搏奋斗出来的。

孙女还参加了架子鼓的兴趣班。在家经常练习《红色高跟鞋》这首歌的曲子,还会演唱这首歌。这首歌听着像爱情歌曲,实际是女性魅力和自信的象征。不过,我是不喜欢小孩子唱这样的歌曲。现在有《红色高跟鞋》,以后会不会有《蓝色高跟鞋》?《黄色高跟鞋》?《黑色高跟鞋》?一双高跟鞋,对小孩子有什么教育引导意义?应该多唱热爱学习,歌唱祖国,颂扬传统文化的有正能量的歌曲。

接着,她又让我给她讲故事。我就讲了关于鞋子的成语故事。

从前,有个郑国人,准备到集市上去买双新鞋子。他在家里先用一根绳子量出自己脚的大小,把绳子截成一段小绳子,小绳子和他的脚就是一样大了,他打算拿着这段小绳子到集市上买鞋子。出门的时候,想着马上就能穿上新鞋子,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到了集市找到卖鞋的摊子,一摸口袋,量脚的小绳子没带来,他就着急了,不知道怎么样是好,想来想去,还是得回家找到那段小绳子,拿来绳子才能买鞋。于是就给卖鞋的人说:“不好了,我量脚的绳子忘家了,我回去拿了再来买,您等着我”。说完他就往家里跑,卖鞋的人大声喊他,他头也不回地跑远了。等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天黑了,集市散了,那个卖鞋的人也收摊回家了。来回跑了两趟,还是没有买成鞋子,空手而归,他感觉自己非常窝囊。这个故事,就是成语“郑人买履”的来源。过去的“履”,就是我们现在的鞋子。我问孙女“你要是买鞋的那个人,你会怎样做?”她说“我就在卖鞋的摊子上,穿上试试,合脚就买,不合脚再换别的鞋”“如果你是卖鞋的人呢,你应该怎样办?”“我不走,等他来”“如果他家很远,一时回不来呢?”“给他约时间,留电话号码”。我说“你做的对,做人要诚实,做生意要讲诚信,诚信赢天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她一脸严肃地说“遇到问题要学会想办法,想多多的办法”,我说“对呀”。上学、工作、生活都会遇到难办事情,要开动脑筋,学会思考,要灵活多变,见机行事。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不能让事憋死。要相信再难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一个问题可能会有多个办法解决,要比较选出哪个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才能把问题解决,把事情做成功。

孙女笑着问“这个笨人,是姓郑吗?”我说“这个重要吗?”,她说“如果他和我们姓一个郑,我就不给同学讲这个故事了”。

还有一个成语,也是一个寓言故事,看看它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启发呢。

古时候,有一个人买了一双新鞋子,非常好看,他很喜欢,经常拿出来欣赏,不舍得穿它。可惜,鞋子有点小,穿上去,不是鞋子把脚趾挤的难受,就是脚趾要磨破鞋子。有一次出门他高兴地穿上它,结果回来脚被磨出了一个大包,还磨去了一块皮。他就想了一个办法,在家里用杀猪的刀子狠心地把自己最长的中趾的趾甲割去了,弄的鲜血淋漓,疼得他嗷嗷直叫,被他爸爸发现,狠狠批评了一顿。你想想是鞋子重要还是脚重要?鞋子可以再买,脚趾发炎了,断掉了,怎么走路?

这是成语“削足适履”的故事,它给我们什么启发,说明什么道理呢?它讽刺那些一根筋的人,明知道不能做不该做的事,还非得去做,生搬硬套,机械固执;对于不合理的事情,牵就凑合,一错再错,小错变成大错。比如你想喝冷饮,夏天可以,冬天行吗?明知道那是不干净的食品,爸爸妈妈也不让你吃,你非要闹着吃,结果吃出闹肚子,肠炎,看医生,你说对不对?寒潮降温突然来临,你还是单裤单褂,行吗?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以后要听大人的忠告。

讲完两个成语的故事,休息、喝水。

然后,我问她:“你外公是干什么工作的,你知道吗?”“供电局的,管电的”,我说:“如果电线杆子上有根电线坏了,怎么上去维修呢?穿鞋能爬上去吗?”。她说“这还不简单,我见过城里修路灯的,用升降机送人上去的”。我说:“对,现在是升降机,以前都是人穿着铁鞋爬上去维修电路”,“铁鞋是什么样子的?”她问。我说“它是科学家工程师们模仿人爬树树的动作,设计制造了铁鞋。人爬树要用两只手和臂环抱着树干,两只脚紧紧地蹬着树皮,左脚往上蹬一步,右手和手臂往上抱一节,然后右脚再地往上蹬一步,左手和臂再往上跟一节,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树的最高处。铁鞋也有两只“手”和“臂”,它向左上方弯曲成斜着的半圆状,把电线杆扣到它“怀”里,内侧有牙齿,像人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杆子;它的脚是一个能放进我们脚的踏板。穿上铁鞋上电线杆,就像人爬树那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比人爬树还省劲。又像我们爬山走台阶一样,一蹬一蹬的往上走。下次你回外公家,让他带你看看铁鞋真实的模样,你穿上它试试能爬树摘果子吗。

我又给孙女讲了我以前的工作。鞋子对警察特别重要。以前我们抓小偷,破案子,都是先找小偷的鞋印。我在刑警队的时候,翻墙入院撬门别锁偷东西的案子多,老百姓很痛恨,要求我们快破案多破案,把小偷小摸都抓干净。孙女急切问“你们是怎样抓住小偷的?”我说,那时候破案的办法少,主要是靠传统的老法子笨法子,也是管用的法子。先找鞋印,从鞋印上分析判断小偷是从哪里进来的?又从哪里出去的?几个人?小偷的的身高,年龄,胖瘦,他是哪个地区的人?发现了鞋印很重要,还得把它固定下来,带回我们的单位分析研究。怎样把它带回来呢?太难了,有专门的技术员来完成。根据技术员的分析意见,我们就开始找这样的鞋,找穿这双鞋的人。有一次,一个小偷,偷了邻村一户人家的麦子。那天晚上下起了小雪,他趁着天冷人睡觉早,扛着人家的麦袋子就回家了。第二天,人家发现麦子少了,就报案,我们去了,从现场顺着雪地上的鞋印,我们一直找到小偷家,推门进去,小偷还在睡觉,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他。我问他“你这么聪明呀?”他说“天气预报不是说下一夜的大雪吗?”他没想到雪下一会就停了。雪地上的鞋印领着我们找到了他。是天气预报骗了他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我们有一个专家,他从小给地主放羊,经常有溜单的羊走失,地主逼着他找回来,他就练就了顺着羊蹄印找羊的好本事。他还能从鞋印分析出小偷是不是伪装了,比如高个子穿小鞋,矮个子穿大鞋,倒着穿鞋,是不是驼背,腿脚身体有没有残疾等最难的问题。这是不是有点神奇了? 孙女听得神情专注,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入迷了一样。我的手机响了,让她去接,她居然没听到我说的话。我讲到这里,她说:“爷爷你真行。”我说:“这是我的工作,和你在幼儿园上学要好好学习,要多认字,多背诵诗歌是一样的。做学生要当好学生,干工作要当好职员。” 她频频点头。“我以后要像爷爷那样抓小偷。”

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紧一阵慢一阵,冷冷清清,寒意笼罩。室内欢声笑语,暖意融融。在家和孙女互动,收拾鞋台,讲述鞋子的故事,让她学到一些道理,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