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代新萍 ‖ 一抔家乡的土
深夜倚窗仰望,月光如银,洒满人间,洒满心田,洒满思念,洒满落寞。那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足以见证它的永恒,它柔情以待每一位倾诉的眼神,是相思之人寄托和依偎的象征。
低头瞥见阳台上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盆,它闲置已久 。在阳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承受着一份寂寞,一份风吹日晒。盆内的土壤早已干裂,可记忆不会尘封。
“让一下,让一下”当年的我,在路上风风火火的骑着自行车,往火车站赶。车速快的自己都有点把控不了,周围的人闻声都往一边躲。有回头张望的,有投来诧异目光的,有关切询问的“骑那么快干嘛,慢点”。慢点怎么行,火车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了,这十几分钟要穿过几条人群喧闹的大街,对于车技平平的我来说,真是一种挑战。当年也没有电动车呀,不然会省很多时间;也没有手机,其实有也没用,火车也不会因此暂缓启动;得亏当时人多车少,换成现在,一准赶不上的。
她要走了,这个从小和我一起玩到大的知己。她要开启扬帆远行的历程,奔赴自己的人生。昨天,我一个人在运河边徘徊很久,历历在目的往昔,牵绊着我时不时的仰天长望。本不想去送她,那种离别会记忆犹新。终究还是要去的,她毕竟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赶到她家的时候,被告知已经去车站了,还有十几分钟火车就要启动了。这才一路狂奔,赶到车站,直奔入口处。
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有毕业季就有开学季,每一个金榜题名的学子身边,都有一帮送行的在叮嘱。急切切的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她的身影。火车要开了,送行的人们都在挥手告别。她看向人群,面带微笑,眼中有一丝落寞。当我急匆匆的赶到她面前时,顾不得一路的劳累,握住她的双肩,紧紧拥抱着她。“一路顺风”,声音尽管平静却依然透着一种不舍。她落寞的眼神瞬间充满欣喜,擦擦我额头的汗,整整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总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赶不上就赶不上呗,还怕我不回来不成。”她责怪的语气里满是心疼。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送你的,到地方再看,可不许笑我幼稚。”她微笑的点点头,“快上车吧,车要开了”她一旁的姐姐催促道,她再一次看看来送她的亲朋好友,收敛了笑意,转身就要上车。“照顾好自己”我急急的说了句,她使劲“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火车一声长笛开走了,这次是载着她和她的梦想开走的。送行的人们也都渐渐散开,只有我看着远去的列车,久久不愿离开。火车已经没了踪影,可我一直看着,看着,它也带走了我的牵挂和依恋。
许久,我转身离开月台。抬眼看到她姐姐正满眼温和的看着我,那眼神和她像极了。“姐,还没走啊?”我收起思绪,忙急走两步来到她面前。她轻轻揽着我的肩,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她给你的,她就知道你会傻傻的看着列车不肯离开,让我等你的。还让我转告你,都说雄鹰展翅高飞,她是一只风筝,不管飞得再高再远,那根线始终都是牵挂。”她说的真好。打开包装,是一个漂亮的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精美的书签,画面是我喜欢的唯美图片。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她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好好练字,好好学习,勿忘我!”在字里行间都能扑捉到她关切的目光。合上日记本,我们走出车站。
和她姐姐道别后,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城还是这么忙碌,还是这么热闹。只是没有了她的身影,她会在另一个城市里注入她的踪迹,开启她的人生。
后来她写信说,上车的那一刻,她没敢回头,她怕回了头就再也不想走了。到了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求学之路。当她打开礼包的瞬间,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像个孩子似的痛哭流涕,她想家了。因为给她的包裹里面,是我在运河边捧起的一抔乡土。“虽然志在四方,却也故土难离,它陪着你,就当故乡在身旁,陪你勇往直前。”卡片上的字虽没有她写的好,却也句句发自肺腑。没敢告诉她,那份运河边的泥土,我也留了一份,就在那个花盆里面。这么多年了,那一份乡愁,那一份眷恋,始终静静的在那里陪着她也陪着我,陪着我们流逝的岁月和美好的回忆。
“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这静静的夜色,这柔柔的月光,这轻轻的思念,那头的她,是不是也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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