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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刘培国 ‖ 生命的双重绽放—李木生《小花》读后

来源:本站    作者:刘培国    时间:2025-09-23      分享到:


在李木生先生的散文《小花》中,高原烈日与素常生活交织的文学结晶,在长寿花的花蕊间达成了奇妙的共振。当作者将长寿花与上海女子并置观照时,植物学意义上的生存智慧与人性维度的精神坚守,共同谱写了一曲超越时空的生命赞歌。这种"比兴"手法的创造性运用,不仅突破了传统散文的抒情范式,更在文学地理与生命哲学的维度上开辟了新的美学境界。

长寿花在文中首先是作为自然生命的存在本体:"绿萼红瓣黄蕊紫顶"的微型花朵,在灰蓝陶盆中构建出"油绿的云"。这种谦逊的美态,实则是对特定历史时期审美暴力的隐性抵抗。当六七十年代的红色喇叭花成为政治图腾时,长寿花以"绝不喧哗"的姿态完成了对宏大叙事的解构,构成了历史记忆与植物美学的双重互文。

其次是作为文化符号的载体,作者特意点明其"水仙科"属性,将古希腊神话中的自恋者纳西索斯转化为东方语境中的坚韧化身。这种文化转译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消解了西方神话的自恋内核,另一方面赋予东方植物以新的精神特质。当长寿花在"清水里生出又绿又白的根"时,其生长过程暗合道家"虚实相生"的宇宙观。这种"无根而生"的生命奇观,恰似中国知识分子在历史洪流中保持精神独立的隐喻。

上海女子的形象塑造采用了多重对照手法,使其超越了传统苦难叙事的窠臼。外貌上,"面容黑红粗糙"与"脖颈深处露着些微的白皙"形成视觉张力,暗示着高原烈日对江南肌肤的文化烙印。语言上,"地道的青海话"与《复活》的文学话语构成文化碰撞,这种语言混杂恰是身份认同危机的隐喻。行为上,"打毛衣"的世俗劳作与"火花样"的精神追求达成辩证统一,将日常生活升华为存在主义式的生命抗争。当女子"领着一个才两岁多的孩子追随丈夫来到青海",她不仅是妻子,更是文化基因的携带者。其"打毛衣"的行为,既是物质生产,也是文化传承——"结合了当年她在上海所见的样式"的毛衣款式,成为连接上海与青海的文化脐带。这种母性书写,在张洁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中亦有相似表达,但李木生更强调文化迁徙中的精神坚守。

当长寿花的花蕊在午夜烛台下绽放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植物学意义上的生存智慧,更是人性光辉的永恒闪耀。通过"比兴"手法的创新性运用,将植物美学、女性书写与时空哲学熔铸为一个有机整体。在这个意义上,《小花》堪称一部"微观史诗",其文学价值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