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丁

她们叫招娣，盼娣

拴在枣树上的土蜂

但凡唤作二叔的乡邻都善饮酒

嗡嗡乱飞的篱笆

时代散乱

计生主任拆掉了他的堂屋

我是一户人家的长子长孙

摔碎过两次丧礼上的陶盆

多宝贵的男丁啊

消耗着那些慎微的生命

但凡叫二叔的人都善饮酒

坐在落日的桑榆下

她们是盼娣，焕娣，拎着酒桶

日子真散

她们盖起枝繁叶茂的房子

总是斜逸在我头上

穿越人潮

比起那个牛卡纸箱，黑猫

小酒馆门前的泔水味

他在影子里烤骨节的火焰

更加刺鼻

气温三十度

人们把奶茶杯丢在他脚下

需要微积分称重的塑料命运

校场路往南是岐黄街

我遇到他

在斑驳的树影下拾荒宁静

有十个医生，十个掮客

等在驳马线

抽象派的布局者呈现不同的镜像志

一只俯在纸箱上的黑猫

一群遮住透视之光的风寒者

一杯共同的奶茶，泼在街道上

俚语

方言上，萋萋芽手持权杖

平原宽大如床

山中侧柏竖耳

琥珀聆听着老祖母

植物匠山下运输着景栽

细心而劳神

布局背景缺失了一户人家

我指给他山韭竞收

萋萋芽调拌的盛年

但凡河岸上遇见水蛇的孩童

都拥用一顷浩大，饱腹的粮食

平原声势浩大

族人凭土语翻山越岭

远播着俚曲

匠工抹去工业金属铭牌上的学名

萋萋芽吐露身下，无毒的乌梢蛇

捕蛇者说

飞隼凌空，群山为刀斧

那些获得棋局布设的推手

无声飞掠界河两岸

兵卒有粗壮的手臂

黩武之下，三国好战

灵蛇，押送着箴言

沙盘移走了所有城障

一统全境的后黄雀

有人在蓬蒿深处找到兵卒

细颈顶着铜铃

失去思想的骨殖

雀群掀起了席卷般的收割

三国举起自戕的手臂

归晋的群山用亮刃写下

纵横交错，缠绕的谶语

路口

山谷也寒绝

气若游丝的鼻息，抱紧危险的尘世

它在一棵枯树下脱皮

绕成绯红灯盏

给寻找翠光鳞蹙的人留取璀璨

它等待丛林被修正

换取尘外的一次新解语

让万物也唤它轻灵的名字

和任何相遇都不发出

逃向草丛的悉索声

它曾经彷徨，生于彷徨的属性

原谅它一直穿了寒栗的外衣

押运这彷徨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