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眼前是一条结着薄冰的泗河

风皈依了寒天的欢喜

我对着企鹅一般的黑喜鹊

演唱了席慕容的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每个不曾唱歌的日子

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

我愿意皈依家乡的泗河

眼前的大河，它的生命向西

它要迂回到古老的大运河

重复着祖先的悲喜或无奈

“河水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

找到回家的路”

　　2025.01.07

为绅士们唱心中想唱的歌

小寒天的血仍是温热的

我来到喜欢的小树林

灰喜鹊像一个文质彬彬的灰绅士

黑喜鹊像一个谦谦有礼的黑绅士

麻雀儿

像喜欢叽喳聊天的小妇人

而这些捋尽青绿的树

一身铅华地为自己的活着立了碑

黄树叶儿像花不完的冥币

在阳光下燃烧

此时，我是一个自由的，也是一个

孤掌不鸣的歌者。我为它们唱

更为自己的肉身和灵魂唱

——我陡然想起昨天观看的晚会

底下众多的饕餮之徒在饕餮

台上我从前的歌友们卖力的卖弄

这一幕让我自惭形秽

我现在只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台下坐着与我同病相怜的人

等着我的歌声疗伤

　　2025.01.05

跨年晚会

我为我多年以来

诗中描述过的一切

向跨年晚会上的烟花道歉

我为我诗里怜悯过的苦命人

向那些年轻的歌男歌女道歉

我为我诗里讽刺过的世象

向那些盛妆的主持人道歉

她们说的真好并把赞助商

给的礼物塞进礼物盒

他们唱的真好让我深受失眠的困扰

而天上的灿烂像极了

过去一年短暂的人生意义

像天空的肚子里

满满盛开着歇斯底里的灯

烟花爆过以后，多像摘星的夜

我们永远不会改正的正确是

用脂粉装，用玉粉饰

　　2025.01.04

一片古老的瓦砾跟前我是一介草民

在古城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

每一棵树都比我值钱

古庙红墙上的红，高墙上的高

大门上的铜钉都比我值钱

每一盘鲁菜孔府菜，每一块熏豆腐

每一位做菜的大师傅都比我挣钱

它们在无数的专家学者那里

不厌其繁的被提及

各阶层的秘书在每一次重要的发言稿

都摸鱼睡觉的写到它们

别看它们只是堆垒在那里

但都比我出名比我长寿若干年

但我仍然频频回首感谢它们

是它们让我虚枉的一生终于明了

如果不能与我爱的人幸福一生

那么一切的存在不过尔尔

　　2025.01.02

我也到领鸡蛋的岁数了

有些门前排着领鸡蛋的老人

像冈仁波齐寺庙外边

等着进里祈祷余生的教徒

转经筒里转不出桃花源

一群普普通通的善良人

不争不抢的依靠微薄的土地生存

没有资源之战没有信仰之争

钟声只用来报时

而不用它来敲响丧钟

胸口只躺着爱人孩子的脸庞

而不用来刻上世仇与新恨

——但是诗人歌手画家的智慧

在政治家眼里却是幼稚的

诗人似早产儿，歌手像疯子

画家如在绝地上弄墨的脑瘫

　　2024.12.29.

纸糊的故乡

人性随着人体

从母亲身上来到人间

如果生在桃花源

人性大概会流俗

都会接受神或圣人的暗示

如果生在意外的地方

如遇战争和滚滚而来的祸端

那么生来遇见的一切

或都会是反人性的东西

江山易逝，红颜已改

人性究竟什么时候

高过国家性民族性文化性

你把经卷逐册翻烂

结果也是铁打的人性

纸糊的故乡

　　2025.01.04.

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时间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不是流水

时间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冻成熠熠生辉的冰块

雨珠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被北风吹成了雪花

树枝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被冰凌搭成无数个十字架

无法查清多少只麻雀儿

在冬季数九的日子

小眼睛被冻成了小果粒

风在这样的日子

把别人脑袋里的思想

搪塞进我的脑袋

把别人嘴里说过的话

撩泼进我的嘴巴

我灵巧的舌头在这样的日子

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像噙住一片新鲜的雪花

却噙不住

炽情的毛细血管的融化

　　2024.12.25.

产生对土地上的农民深深地情义

与孔子为邻几十年

有一个不识农村与农民的共同点

圣人讲仁义游列国

我做小生意维持生计与纳税

所依赖的惟有土地与粮食

民众的生存

国家之财用

几乎一切寄生于土地

而农民的劳动，与繁生百谷的土地

却一直处于救赎的末端

文化人不能写大众的经验

文化人要常写残酷的真相

真相需要走走看看

走走农村广袤的田野

看看众多不曾立碑的坟包

我和你，或会额手严肃的敬礼

产生对这片土地上的农民深深地情义

　　2024.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