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城

今夜，我坐在叫城的楼上

突然很想数星星

数一数小时候的满天星星

那时，我们

在星空下游戏或者赶路追梦

星星总是照耀在头顶

数啊数

一颗两颗，直到数不清

可是，每一颗都亮在了心里

如今，许多人连同纯真的孩子

早就不再去数星星了

也就忘记了星光的模样

为什么

窗口离天空愈来愈近

眼睛离星光却越来越远呢

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雪花在我温暖的掌心

破碎了却不融化

一棵树只剩几片枯叶

寒风还要不断抽打它

你朋友圈里有这棵树的照片

最好的角度对着我发暗的窗玻璃

那棵树叫悬铃木

每次从它面前走过

我一边心悸一边心痛

冬天到底怎么了

我煮熟了一盘小湖虾

却发现还有两只游荡在洗菜盆里

它们没有眼眶

却好像

流下了一池一池的泪水

白云

我们总在等待

为雪花开放而来的那些云朵

它们裹挟着海天的白云

像棉花一样的温暖

也像棉花糖一样的甜

它们到来时

风低眉不语，洁白的花瓣纷飞

大地自根脉散发泥土的体香

田野的麦田绿眉上挂满了热泪

水仙饱满的花苞就会大声欢笑

老梧桐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也会终于明白：

爱在低处

春天才有花开

有些人不为炫耀开花

他们携带的白云

只为遇见需要花开的人

转身

只是一个夜晚

李营的田野就转身到深秋

金黄或猩红的衣裙腐烂

植物们的秸秆，化作

黯黑的褐色的苍白的骨头

陈列在土地

伤痕累累的胸膛

一只野兔

奔跑在被犁铧切割的疼痛里

像我们俩个

无处安放的灵魂

大片大片的云朵

好像准备御寒的棉絮

在这么温暖的时光

却有两只苍鹰

在我们的头顶徘徊

路边那丛白茅草

盯着我

惊恐地抓紧泥土

多年以后

李营的野兔白云苍鹰

一直走不进我的梦里

那丛白茅草

却紧紧抓着我的岁月

不断地生长

窥视

有一只猫

从客房323的门缝里窥视

我关闭床头灯，这样想

我打开灯，还是这么想

这只猫

总会走进衰弱的神经

因爱受伤的男人

中年会弱智或者脑残

过往的烟云

变幻出各色形貌的猫

骚扰着每个失眠的夜晚

我住在酒店3楼323号

一个叫安安的大男孩睡在我的对过

他刚刚笑着呓语

 一个走着猫步的女子

也许

正在他的梦里

海洋

一个真实的中午

在长安花园对过

一个叫湖上人家的饭店里

端着微醺的酒杯

我瞩望到了海子的大海

我用烈酒浇灌一个密码的故事

设计密码的是我自己

有一串自作多情的数字

让生活的天空倾斜

在第三个季节里

香甜的果实，腐烂在莫名的风里

盛满大海的酒杯

破碎在乳白色的地板

和我举杯共饮的魏姓朋友

也嗅到了咸腥的气息

他中年的脸上布满惊愕

对过的长安花园

每块玻璃都闪着晶莹的泪滴

崭新的2路车走过济安桥北路

老魏架着我的右臂，向站牌走去

初冬的寒风

从左臂深入进我的身体

我紧闭双目

却看到

长长的济安桥路

漂浮在一片深蓝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