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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孔伟建 ‖ 淡 饭(外两篇)

来源:本站    作者:孔伟建    时间:2024-10-14      分享到:


淡 饭(外两篇)

做饭时间到了,到自家菜地里,拔几棵鲜菜,用井水一冲,切吧切吧就下锅了。

这样的日子多好啊。

老家,老宅下面,原是个大坑。近年,坑里没了水,慢慢被填平了。母亲说,闲着怪可惜的,不如垦出一片,种点菜吧。

弟弟拿铁锨翻了土,打了畦子,整出半分见方的一块地来,当了菜园。因此坑曾多年蓄水,杂物淤积,翻出的土竟黑黝黝的,无需上什么肥料。

这块地就成了家里的蔬菜基地。一年四季,总不闲着。家里人少,吃不了了,就委托来县城的邻居熟人,给我稍点。

生菜、菠菜、柿子、茄子、白菜、油菜、木瓜,冬瓜,只要能种的应时蔬菜,一样不落。

每次回家,我都会到那小菜园里转一圈,随手拔点,带着。

这样的蔬菜,绿色,纯粹,怎么吃都好,有滋有味。柿子、茄子,拿到手里一撮,或在衣服上一蹭就吃,都不带拉肚子的。

生活,还是要归于平淡。戏文里唱得好: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

土地,养人。青菜,养人。五谷,养人。肉食者谋,淡饭者寿。

能有个小小院落,院落之外,再有方小菜园,伺候着,收获着,这样的日子,真好。


炸丸子

炸丸子,是个技术活。我一直不得要领。

有时,想吃丸子了。妻子说,咱自己炸吧。自己动手,和面,烫面,加盐、葱花、粉条、五香面拌匀,点火,热油,下锅,也知道这些程序,也按这程序来,就是炸不出理想的丸子来。

面,烫得不是过了,就是不够。火不是热了,就是凉了。炸出来的丸子,要么皮焦骨头生,要么不透不熟。

母亲,很会炸丸子。我觉得很多人炸的,包括商店里卖的,味道都不如她炸出来的好。

入了冬,没事时,她常在老家里炸丸子吃。

烧大锅,用劈柴,用老油,似乎很多讲究。

我姥姥活着的时候,两人配合得很好,一个烧锅掌握火候,一个蹲在锅边,往热油里下丸子。灶台边的灶君爷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眼瞅着一个个丸子,扑腾腾地掉进锅里,翻滚着,翻出油花来。过一会儿,就用笊篱翻一下,估摸着行了,就捞出来,将油控干,放进大盆里。

刚炸出来的丸子颜色金黄,吃起来外酥里嫩,又香又劲道。

丸子用油炸透了,这东西搁着放着,能撑很长时间。所以,每次炸丸子,母亲都会多炸点,给这个点,给那个点。

在锅里热一下,拼好作料汤,一浇,真好吃。熬汤时加上几个,饿了直接拿几个,都好吃。怎么吃法,你当家。

母亲说,会炸丸子的,既省油,还能炸透。她没进过一天校门,可炸得一手好丸子,做得一手好饭。

我常常纳闷,同样是这么多程序,为什么我就做不出来呢?我问过母亲,也亲眼见她配过料、见她和过、烫过面,可这样的技能自己就是掌握不了。

很多技能,都是天长日久琢磨出来的,都是练出来的。

不觉间,又想吃母亲炸的丸子了。


蜷缩在灶旁的小牲灵

我在农村生活的那些年里,喂过小狗,养过小猫。

冬天一到,这小牲灵也怕冷。白天,总爱往太阳底下跑。入夜,总爱偎到锅灶旁。

烧了一天的锅灶,热乎乎的。入夜,闲了下来。小狗小猫看着一家人吃完了晚饭,就开始往厨房里跑,瞅准锅门脸旁一处地方,用爪子将柴火铺平了,四条腿一盘,蜷缩起来,将头脸插在中间,仿佛抱着回忆取暖一般。

小狗小猫要是同时看中了一处地方,两个家伙之间还会产生争执,甚至要拉开架势干上一架。不过,多数情况下,打不起来,往往是小狗汪汪叫几声,小猫龇龇牙咧咧嘴也就过去了。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第二天,厨房门一开,两个小牲灵便伸伸懒腰,打打哈欠,一觉醒来,开始了一天的全新生活。身子底下,是两个圆圆的尚带着温暖的窝儿。

且让我再回从前,再回农村,养两只小牲灵吧。

寒冬里,我想摸摸它们身上那软软的温暖的毛,想跟它们肌肤相亲。